这是不二的第8篇文章
1.
黄昏降临在小镇上,绵密的细雪被路灯的光晕裹挟着,远看像是无数的麦粒在磨面机里搅拌。十字路口不时地有小面包车停下来,从车上走出来几个年轻人,小心翼翼地踩着地面上的积雪穿过马路,走向不远处饭店小摊集中的地方,填饱肚子后回到各自的窝里度过又一个寒冷的夜晚。这些年轻人大多在离小镇三站路远的高科技园区上班,除了坐这种无营业执照的黑车回来,也有一些人骑车,自行车,电动车都有。
这时十字路口走来了两个人。准确地说是一个手拿黑皮包身穿黑大衣的老头儿和一个打扮得很时髦的年轻女子。老头看上去没六十岁也差不多五十九,右边腮帮子上有颗大瘊子,瘊子上长着一撮黑黑的毛儿,头顶前面已经无可奈何发落去,只留那个硕大而苍白的脑门在北风中顶雪屹立,老家伙一手拎着皮包一手拉着年轻女郎的小手,他看女子时的眼神里淌着口水,即便是在这交加的风雪中,也太过显而易见。天很冷,可女子还穿着黑色丝袜,还好有长筒靴温暖着双腿。在雪地上,这双被黑色丝袜和棕色长靴包裹着的玉腿翩然而走,吸引了不少路人的回视,甚至超过对那条皮短裙和白色皮草大衣的 老头的手不失时机地地在丝袜女郎的屁股上摸捏一把。这一老一少朝着飘满油烟炭烧味儿的地方走去,消失在人群里。
2.
1骑车路过十字路口时,刚好看到老头儿的手摸上丝袜女郎丰满的臀部。为此1差点付出惨重的代价,他的自行车在地上猛地打滑,幸好他腿长,左脚马上紧紧踩住地,才没有为了看那个落得人仰车翻。
嘀——嘀——嘀——
一个面包车里的司机边狂按喇叭边探出头来骂道,妈的,不要命了。
幸好这是个小十字路口,最多也就个位数的车拥挤在这里。1赶紧扶好倾斜的车子,推过路口。操——1朝着开过去的那辆车低声地骂了句,背过去手隔着羽绒服摸了下浑身被惊出来的冷汗,又朝那一老一少的背影瞟了眼,重新骑上车,小心翼翼地向四村而去。
老婆在小区大门口站着等他。1远远地就下了车推着,不知为何,看到老婆穿的那件几年前的旧式羽绒服,1感觉到在风雪吹侵下的眼皮上有点儿凉凉的。和老婆是五年前毕业时候同居的,五年来两人节衣缩食,连公交车都不舍得乘,别的女人都整天进出按摩院美容院SPA什么的,自己老婆却从来都是由1用他那不成体式的按摩随便揉揉捏捏。几年下来,两人都显老了,眼角眉梢已爬上难以抹去的皱纹。五年了,1和老婆不再是八年恋爱时那般青春无敌,最让1感到歉疚的是,一直不能满足老婆想要个孩子的愿望,因为没房。在S市这样的国际大都会里,房价高得离谱,照1和他爱人这点微薄的收入,大概要不吃不喝十年,才能买得起一个八九十平米的。可谁能不吃不喝呢?是人都要吃喝拉撒。1甚至连避孕套的开销都计划在内了。想到这里,1哭笑不得。三十出头的人了,还没个小孩子,不是不想要,而是养不起。自己都养不起怎么能再搭上个孩子,奶粉尿布看病上学啥的,什么地方不要钱?所以五年来1和爱人为这事儿都很上愁,结婚证早两年前就领了,可是孩子还没着落,这听上去有点儿可笑,好像孩子这个词儿早就在俩人的脑海里了,但它必须要等到一件客观存在的东西成为他们的所有物,才被允许从1的精子大军中脱颖而出——排除不孕不育的情况。1在内心里用马克思主义唯物论叹了一句,唉,人都被异化了。好在小两口儿省吃俭用终于凑齐了首付的款,经过近半年的考察,前几天终于看定了一套二手房,首付贷款过户翻修什么的都弄好了,就等明天从现在租的房子里搬过去住。
为此1和爱人决定庆贺一下乔迁之喜,昨天睡觉前在被窝里就商量好了,今天下班后去新疆拉面吃大盘鸡,50块钱。
你去放好车,我在这里等你。爱人对走到跟前的1说,脸冻得红扑扑,但还是笑着。
嗯,你等下,我马上回来。1说着就冲向由地下室停车场。
1放好车回来的时候,抱着爱人在她唇上亲了一口。爱人还很害羞,说你干嘛呢,被人看见了要。虽然做出要挣脱1怀抱的样子,但这毕竟只是假象,从她那幸福的笑容里就能看得出来。1还继续抱着爱人看,被她挣开了,对1说,走吧!去吃饭!小两口儿这才踩着薄薄的积雪向镇中心走去。
在新疆拉面馆的门口,1看见那对不相称的一老一少正从旁边的火锅店里走出来,老头儿剔着牙,妙龄女郎挽着他的胳膊款款而走,看上去都酒足饭饱,红光满面的。
你在看啥?爱人问。
哦,没什么,早知道我们去吃火锅了。1晃过来神儿说道。
哈哈,爱人爽朗地笑着说,明天搬好家了吃火锅,而且是圣诞节呢。
3.
圣诞节是明天,今天是12月24号。
二十四号这天对3来说是个恶梦,清晨他把车开出去,拉着三个编织袋和他老婆,三个编织袋分别装着卷心菜、豆苗和菠菜。把老婆和菜放到菜市场后,他就掉头去十字路口拉上班的人。刚拉满七个人出车,还没走出镇子,车就被不知道哪个龟孙子弄在地上的钉子扎爆胎了,只得忍着骂让车里的人另行搭车,还好不是半路。好不容易修好轮胎,也错过了拉客的时段儿,无奈拉了几个背着大包小包去地铁站的返乡农民工,没想到又被警察抓到,今天出来带的钱全都被罚了。但3还是忍着,他要在晚上下班的时段多跑一趟尽量弥补今天的损失。
3拉着一车下班的年轻人回到镇上,在十字路口,被一个穿着假Nautica黑色羽绒服的小伙子耽误了一小会儿。3看见那个小伙子屁股下的自行车在雪地上打了个旋儿,车上的人因为受惊,身体急速地抖动了一下,脚踩在地上,险些摔倒。扶稳了车子后,这个傻小子不知道还在看什么,呆若木鸡地站在十字路口,宽大的羽绒服下,瘦削的身体形若无物。3气不打一处来,狂拍了几下喇叭,然后还是不解气,把头伸出车窗,朝小伙子骂道:
“妈的,不要命了?”
小伙子这才恍惚醒过来神儿,赶紧推着车走过十字路口。3一踩油门,从路口开了过去,在倒车镜里,看到路口那孩子面朝这边,嘴里不知道在嘟囔什么。妈了个X的,3愤愤地骂着,一边还开着车,车厢里有几个知识分子对他报以鄙夷的冷笑。3管不了那么多了,他要赶紧送完这趟后再去地铁站。跑完还得去给姐夫的店里拉钢材,3忽然想起来。
脚下一急,油门踩猛了,就听得身后车厢里有个娇滴滴的女孩儿叫,啊呀,能不能开慢点儿?下雪天还开那么快!还有几个爷们儿附和着要求司机慢行。
对不起对不起,好,我慢点儿开。3不得不侧着脸跟乘客们道歉赔不是。
破旧的改装面包车在纷纷的雪花中小心翼翼地行驶着,宛若红色的七星瓢虫,3的心里急得是没处抓挠,像是忍了一万年的痒一般。
平时一趟只需10分钟,这趟居然花费了半个小时。3放完了人后掉头便冲地铁站,到地方后发现,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很注意安全的小白领们都宁愿乘挤死人不偿命的S市公交车,也不坐便宜快捷但危险性大的小黑车了。算了,回家,3想。这一趟基本等于放空了,只捡了两个不要命的小青年儿,看上去是从农村来城市混的打工仔,衣服鞋子上还沾着几点干结的水泥星子。
24号这天晚上,3给姐夫家拉完钢材回到家里,已经是晚上十点半。匆匆吃了点老婆热的剩饭,喝了一杯开水,困意便来袭。洗了洗脚上得床来,看到老婆背对着自己,屁股浑圆,睡意全无,3钻进被窝抱着婆娘求欢,婆娘说,今天赚了几个钱儿啊,还敢要这个?
于是3只得先憋着,怎么办?去梦里遇。
4.
小镇在S市的东侧,基本上算是郊区,因为镇上住的多半是S市本土的农民。在都会灯红酒绿的市区映衬之下,小镇就像是被遗弃的寂寞私生子,还好养父并未忘记这个孩子,把地铁9号线的一头抛给它,而且还把高新技术开发区的选址定在了地铁终点站周边。这样以来,许多大学毕业生一毕业就坐着地铁从地底下穿越繁华之都到了这里的公司单位上班,许多人都说像是下乡劳改一样,因为差别太大了。
从镇中心乘坐路公交车到地铁站,只需15分钟左右,三站路远。因为年轻人早上爱睡懒觉,加上坐公交还要等车而且不一定能挤上去,所以许多在科技园上班的年轻人就选择乘坐小黑车。黑车一般都是破旧的甚至可能是报废改装过的小面包车,而且无照经营,既小又黑,故称小黑车。小黑车的出现有其合理性,一是快,二是不挤,三是基本不用等,除了极个别的恶劣天气。两块钱一位,价钱和公交一样,颇受小白领们青睐——不过也是迫不得已,假如公交车不挤谁愿意去坐这种不安全的黑车。
此刻2正坐在这样的黑车里看着窗外夜色渐浓。2这个人有点变态,他有一个嗜好,就是每星期去挤一次地铁。他挤地铁不是为了赶去某个地方,他挤地铁的目的就是挤地铁,在人群拥挤你推我拽的时候,2要趁机占几下那些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所谓小资女人们的便宜。有时候是屁股,有时候是胸,也有时候是大腿,总之这都要看时机。在2看来,当地铁里的人被挤得成动物性存在之时,无疑会出现许多可供把握的时机,而且在他看来,这些行为都极具艺术性,每一次简直都可以称得上是一次无法重复的行为艺术。
2这个人没出息,要说他没出息也不全对,至少他读初中那会儿还总是考前几名,尤其是语文基本上没出过全年纪前五名。可是自从上高中以后整个就变了,变得和从前清秀聪明的2判若两人,这都是拜恶习所赐。在老家那个小县城里,他迷上了玩游戏打台球看黄色录像,最后因一次恶性群殴事件被学校开除学籍。在家做了一年二流子后,年,十九岁的他跟随堂叔的建筑队来到S市。可以说S市这种肮脏污秽的都会生活2最喜欢,但遗憾的是他没钱,在这样的城市里没钱寸步难行,没钱你只能看别人吃喝玩乐花天酒地。
还好小镇上的生活也能多少满足些2的欲望。2住在镇上,租房,极其低廉,和一伙儿和他一样从农村来到城市打工挣钱的小青年挤在一起,一间十平米的房里挤七八个人。此刻2坐在冒雪而行的小黑车里,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坐着的都是职业男女青年,这些人都穿得干干净净的,有的腿上抱着包,里面装着笔记本电脑,耳朵里塞个耳机听着IPOD。虽然2听说过IPOD这些东西,但对他来说这些都太遥远,就像他们只能穿50块钱一双的冒牌adidas一样。想到这儿2很郁闷,妈的,为什么我不能听IPOD穿块钱一双的真adidas?2扭了扭屁股,座位上有点儿凹凸不平。他本来也想故作清高地不看周围那些干净人,只盯着车窗外面飘飞的雪花看,可是面前那个坐在车门口小板凳上女子实在太诱惑,2只要一扭正头就能看到面前那个女孩露出来的一段腰,如果他愿意,还可以在腰的前面继续看到女孩穿着黑丝袜紧绷而肉感的半截大腿。妈的,城里人就是牛,这么冷的天还穿成这样。2在心里骂道,一边裹了裹自己的冒牌kappa运动服,便宜货就是不暖和。
局促窄小的车厢里没有灯,2借着尚可见的天光盯着前面那女孩的腰看,在车子时不时的猛刹车中,他的眼皮有点支撑不住了。也难怪,白天干的泥水匠活很累人。想到这里2忽然想起他干活儿的楼下那家公司的老板,有天早上2去那里早了点儿,经过那家公司时正好从里面走出来一个衣着暴露的女郎,2觉得奇怪,正要上楼去干活,看到那个老板拉着拉链开门。老板好像看到有人在,赶忙用手装模作样地在衣襟上拍拍,然后一本正经地对即将进电梯的女郎说,今晚六点半,我开车去接你。女郎妩媚一笑,走进电梯。电梯门轻微地呲了一声便关了。老板看了一眼楼梯口上来的2,转身进了公司。这时才清晨七点,这家公司的员工要到9点才上班。2只记得那个老板年龄大概60岁左右吧,吃得脑满肠肥,右边腮帮子上有颗长着黑毛的大瘊子很显眼儿。
这栋楼只有五层,属于那种老式的楼房,最上面的一层不完整,只有几间屋子,放着一些凌乱的木材钢材,对了,还有一间是电梯的控制房。2的队伍在4层帮一家要搬来的公司装修,那个叫小姐的是3楼的公司老板,经常晚上住在公司不回家。自从那天2无意间看到他叫小姐之后,那个老头见2总是有点儿尴尬。想到这里,2忽然有一种感觉,好像这栋楼是他自己的家一样。也难怪,上一份儿活就是在这栋楼里,给另外一家公司装修。这栋楼里的公司更换频繁,还就3楼那老家伙的公司一直没搬迁。干上一份儿活时,还是酷热的夏天,2想起来还有点儿怀念,为什么怀念下面就要说。那时2还没见过3楼的好色老板,在这栋楼的另一头儿,2每天早上来就开始干活,一直要干到半夜。正装修的屋子里弥漫着飞扬的白灰和油漆味儿,干完活热得一身臭汗,晚上楼里的上班族都下班回家了,没人,洗手间里还有免费的自来水,所以2总是关了门冲个凉爽的澡再回去。天天在楼里走进走出的,免不了和管保洁工作的两个阿姨混得脸熟。这两个保洁阿姨,一个人老珠黄,典型的S市本土更年期妇女,可另外一个保养的很好,皮肤也白净,虽然年龄也都四十出头了,孩子也生过两个,但天然的风流身段还在。2平日管她叫萧阿姨,私底下也喜欢和她唠几句嗑儿。一晚,楼下公司那几日都集体旅游去了,楼道里显得安静而空荡,2收工后,把工具放到顶楼的储藏室里,然后下来坐在楼梯上抽了根烟,堂叔他们都去夜市喝啤酒了。窗外一丝风都没,夜凝固得像一潭死水。坐了一会儿,汗不但没落,反而更多。2一拍屁股跳起来,趿拉着鞋走进洗手间。这洗手间和卫生间是分开的,洗手间的隔壁是男女卫生间,洗手间进门的墙上是一块和墙差不多大小的玻璃,玻璃下是两个洗手池。2刚进门就看到萧阿姨在,吓了一跳,不过瞬即定下神来,看到她的头发湿漉漉地披着,貌似是刚在洗手间里洗过,2就笑着问,阿姨你洗头了?
萧阿姨挑了一下眉毛笑着说,是啊,你怎么到现在没回去呢?
2说,呵呵,天儿太热,我在这儿冲个澡再走!
萧阿姨说,哦,那你洗,我出去。
2傻笑两声,问,阿姨你们这几天不是放假了吗?今天还上班?
阿姨正要出去关门,回头冲2说,明天他们回来了,先来打扫下。
萧阿姨出去带上了门,2拧开水龙头放了一池子水,然后三下五去二脱了工作服,里面只有个背心和裤头了。大镜子里是和他一模一样的人,对面而立,胳膊头上的肌肉结实地隆起,一看就知道是常年干体力活儿的人,三角裤几乎裹不住那玩意儿,紧绷绷地一坨,2下意识地隔着内裤把手放在上面揉了几下,没想到那东西瞬间膨胀,仿佛忽然从一粒玉米变成了爆米花。2赶紧朝自己身上掬了一捧水朝自己身上泼下。
当,当,有人敲门。2,你帮我看下。是萧阿姨的声音。
2快速蹬上裤子开门,萧阿姨笑得很诡秘,说,2,你帮我看看这里是啥,脖子里,这儿。
萧阿姨说着扭过头,撩开湿漉漉的头发,露出脖子,咧着身子凑向2。这阵势2虽然在枕头底下的黄色小说里早就读到过并且也想象过无数遍,但真到眼前他还真有点儿慌。慌归慌,2还是得凑过去看。为了查清楚原因,2不得不用上自己的手把阿姨的头发拨得更开,2摸到了阿姨柔软细嫩的手以及充满诱惑的湿头发,他除了看见阿姨那保养得很好的细白脖颈上一小片搔的红印儿之外,还看到了阿姨光滑的背,让他尤为血脉贲张的是,他发现阿姨的天蓝色制服下,根本没穿什么衣服!2忽然把阿姨搂在怀里,一只手伸进了制服下面那对豪乳。
那天晚上,就在那个闷热的洗手间里,2把阿姨给弄了。他手脚慌乱,其实应该说,是阿姨把2弄了,因为阿姨非但不慌不忙,而且还抽空手把手地指导后生小子2,这让2每每回想起来都感激不尽。
想到这里,2觉得裤裆里那个东西抖了两下,有一点点的液体被挤出来,沾在内裤里面,从车门缝隙里吹进来冷风经过那里,凉飕飕的。2不困了,车也马上到镇上,这些都是片刻所想起的,有时候记忆很奇怪,感觉虽然只是一个闪光的小圆点儿,但牵扯进来的东西还真不少。2现在必须把心收回来,婵娟一定早就在饭店门口等不及了。
5.
圣诞节这天1一大早就出门了。雪在夜里停了,冬日难得的好天气,阳光仿佛都笑着。他本来请了一天假,但公司有急事让他临时去一趟,好在叫的搬家车是快中午时候才来,来早了地上滑,也冷。
1没骑车,他去坐黑车。
爱人对1说,你还是骑自行车吧,路滑,这样安全。
1说,自行车?我昨天没跟你说,回来在十字路口差点摔倒!
爱人也不说什么了,1安慰爱人道,没事儿,这天气司机都开得小心。
爱人放下了心,说,那你回来在超市看看有卖喜字儿的没,要是有就买四张,记住,是四张,卫生间上也要贴一张。
1说,好,知道了。我走了。
1喝着热豆浆吃着烧麦朝十字路口停黑车的地方走去,经过街心公园时特意深呼吸了几下,公园里不时地飘出老年人练嗓子的声音,甚至还有悠扬的笛声,婉转动听,吹得1心里很舒服。
十字路口只有一辆车停着,1出来的有点儿晚,毕竟今天是他请假,别的上班族们七八点都坐黑车去公司了。1刚好把手里的早餐喝完吃完,朝垃圾桶里一丢,低头就钻进了小黑车。车厢里已经只有后排边上的一个座位了,1刚坐在那儿司机就砰地关上驾驶门发动了车。
坐好了都?司机从驾驶座扭头朝车厢里问。
司机看到坐在后面满面春风的1,说道,昨天是你吧?这天儿骑自行车得小心点儿。
1冲他呵呵笑了一笑。坐1身边那个穿假kappa的小伙子瞥了几眼1,拍了拍坐前排的一个女孩肩膀,笑着说,小娟,你去年回家了没?
那个女孩扭过来头把1吓了一跳,睫毛膏涂得太多了,看上去像鬼一样。
女孩说,哪回了啊!饭店忙得要死!女孩说着撇了撇嘴,听这响亮的声音应该是农村来打工的。1朝窗外一笑,有点儿想家了。
说话间车已经开出去了。虽然有阳光,但地上刚下的雪还没化掉,主要是早晨气温低,路边的积雪结了冰,1坐在车里,看到自行车道上有人像他昨天一样打滑,那样子手舞足蹈的,1又笑了笑。马路上车来车往,不过都小心翼翼。
说实话,这辆车也太破旧了,车门,车座,里里外外都能看到锈迹。司机面前摆放着一小盒空气清新剂,还有一条脏抹布,和一本厚厚的盗版《周国平哲理散文集》。马路中间已经露出一条黑黑的柏油路面,车子驶过时会带起一些将要变成水的雪,溅在路两边,看上去脏兮兮的。
到大秦路了,再过两个红绿灯就到地铁站。司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抽起了烟,从窗口吐出去的烟雾又钻进来飘到车厢里,那个叫小娟的女孩咳嗽了两声,司机很快地扭头看了下,把剩下的烟头儿弹了出去,握紧方向盘,想闯一个红灯。
这是一个很大的十字路口,路中间还隔着一条绿化带,种着一些半人高的长青树。司机在黄灯已经亮了几下的时候依然踩下油门试图闯过去,不想和一辆别克凯越撞在一起,虽然别克车车速很慢,依然把这辆破旧的小面包撞出了老远,车尾撞在路边自行车道边沿上,还撞伤了几个正在等红绿灯的骑自行车的人,一张不知从哪个车篓里掉出来的圣诞老人纸贴被压在几乎散架的小黑车下,上面的圣诞老人和往年一样,依旧是红衣红帽儿,一脸胡须,面带微笑。此刻朝阳刚爬过远处的钟楼,睡了好几天的老人家看上去很精神,搁劲儿发光,地面上到处都是。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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