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像这个时代擦不干净的污垢

许老湿前几天去杭州看了一个摄影展——肖全肖像摄影作品展。▼▼▼

肖全是谁呢？他比陈漫更早开始拍名人名家，拍过顾城、巩俐、崔健、王安忆、陈村、史铁生、贾平凹、王朔、三毛、杨丽萍、郭路生、谭盾、张艺谋、姜文、陈丹青、唐朝、窦唯等等中国牛B的牛鬼蛇神。

肖全的前缀是——中国最好的人像摄影师，我却不觉得肖全有多牛B，如果他只拍普通人，并不会有这么高的大众认知度，此真理同样适用于陈漫。#肖全拍陈漫#▼▼▼

至于出自他手皆是“你一生最好的照片”，美图秀秀表示不服，Instagram要求正名。你看他一个雀斑、一个黑痣、一个痘坑、一个脂肪粒都舍不得修，现在的明星怎么可能接受自己如此示人？所以，说成“最真实的照片”更合适。▼▼▼

我同事大眉、二亚的照片拍得也不错，吴胖子偶尔也能在一万多下快门后挑出一张能看的……后来他转行了。#崇明留守儿童调查：他们是一座座孤岛photoby何雯亚#▼▼▼

有了陈漫之后，明星们更追求的不是摄影技术的好坏，而是后期PS谁更牛，最好是P到亲妈都不认得，传统而粗粝的摄影方式不再讨人欢心。肖全后期改变方向，依然是黑白、依然是人像，只不过他把相机对准了普通人，也更有温度。▼▼▼

从15岁拿起相机，在成都给奶奶按下第一下快门，肖全拍了大量文艺工作者，知道太多名人的故事。不过，肖全迅速在业内名声鹊起的，是他曾担任过马克·吕布的助理。这位伟大的摄影师在90年代初期来中国拍片，法国驻广州领事馆的参赞问肖全愿不愿意做助手，一跟跟了四年，的确让他学到了很多。现在玩儿的这一套东西，都很马克·吕布。▼▼▼

马克·吕布是真牛B。有人说，“如果一个从火星上下来的人，或一个公元3世纪来的人要问20世纪地球上发生了什么，我会给他看布勒松的照片。如果他要问，接下来呢？我会给他看马克·吕布的照片。”▼▼▼

这张最有意义。年冬，马克·吕布受邀参加国宴。当时有规定：不许对领袖正面拍摄。然而，他还是淘气的抓拍到了。▼▼▼

还有这位领袖。#欧耶#▼▼▼

当然，摄影师刘香成的快门下也留住了一代人。#变性的金姐真是吓死宝宝啦#

肖全离过一次婚，有一任女友是娱乐圈的，叫杨乐乐——汪涵现在的妻子。两个人相差了十几岁，曾经越过道德的边境，走过爱的禁区，享受幸福的错觉，误解了快乐的意义。▼▼▼

后来，据说发生了一件事，为这段恋情画上了句号。那天，杨乐乐和肖全开车到深圳的海边为一本时尚杂志拍照片。当他们燃起篝火准备拍照时，火堆里突然发出一声爆响，由于太突然，杨乐乐愣在了原处，等回过神来，才发现肖全已远远跑开了……“贪生怕死”终结了他们之间的一切。

肖全真的是很怕死，慕名跑去西安拍贾平凹。当时贾平凹得了肝炎，他连人家递过来的水杯也不敢接，一直死死地喝自己带去的矿泉水。▼▼▼

肖全照片背后的故事，其实比他的照片更有意思——这些照片像擦不干净的“污垢”。就算你离开了，再回来之后他们还是同样的凝视着你。

郭路生

我父母就是上山下乡认识的，还记得那个青年点在五常。我妈是捡煤核的命，却生了一身公主病，一让她干活，她就跑小山堆坐着哭。好在她当年长得明艳动人#现在也动人#，福贵就帮她承担起全部的农活。返城之后，他们便结合开启了一段长达14年的婚姻关系，或许，那比上山下乡更折磨她。

年，郭路生比我妈去了一个更艰苦的地方——杏花村，很多知识青年都热血奔向农村广阔天地，却因为太艰苦而撑不下去，是郭路生的一首诗支撑他们度过的。

我记得在展览现场，有一个戴眼镜的中年人附和说：《相信未来》。

当蜘蛛网无情地查封了我的炉台

当灰烬的余烟叹息着贫困的悲哀

我依然固执地铺平失望的灰烬

用美丽的雪花写下

相信未来

……

这首诗对于我们来说，显然不如北岛那句“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具有知名度。▼▼▼

但是在那一代人心中，伟大领袖是他们的“爱豆”，《相信未来》是他们的精神所向。陈凯歌报考电影学院时，曾在面试环节朗诵过郭路生的诗歌《有这样的婚礼》。

好景不长。年，四三派#北京大专院校的造反组织分为“天派”和“地派”，中学造反派组织则分为“四三派”和“四四派”#的人回来聚会，要郭路生去。那些诗被四三派要走了一些，作为一个动态写进报告里，给了“上边”。

江青看了之后说：相信未来就是否定现在。你不歌颂文化大革命，不相信现在相信未来，这是对文化大革命的否定，你是一个灰色的诗人。

好，一顶反动诗人的帽子就扣在了年仅19岁的郭路生头上，从此被审查，被批判。

郭路生的这张照片拍自年。诗人芒克告诉肖全，郭路生住在精神病院。

那天，黄色面的在京昌高速公路上开了好大一会儿才来到昌平县沙河镇，沿着一条狭窄的危桥走进去，不远处一道围墙围住的地方，就是第三福利院。走了好一会儿都没见到一个人，在树木后边方才看到了晃动的身影，是一些女病人在悄无声息的晾晒衣服。

郭路生所在的第二病区是一幢小楼的第二层。肖全进去以后其实心里特别怕。当他出现的时候，郭路生正在走廊和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病友高谈阔论。

郭路生的人缘很好，有人在黑漆漆的走廊里喊：“老郭，有人找你了！”在那个时候，无论是谁，只要有人来看他，郭都觉得无比的开心。肖全介绍自己说：“我是芒克的……”“管他妈你是谁”，郭路生笑着去握他的手。一咧嘴，门牙缺了两颗。

精神病院5个人住在十三四个平米的房间内，他们的采访只好在食堂进行。为了写诗，郭路生主动要求洗碗，因为那里安静，他有大量时间可以写诗。他左手上栓了三把钥匙，分别可以打开房门、衣柜和小储物箱，储物箱里面有很多他的诗集。他开始给肖全读诗，那张照片所捕捉的瞬间，是他正在听读诗录音的回放。

年，空缺多年的人民文学奖诗歌奖颁给了两个人：一个是郭路生，另一个是海子。前者在精神病院住了十多年，后者早在年卧轨自杀。他最著名的诗句是“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年，54岁的郭路生告别了居住20余年的福利院回家了，但哪儿还有家呢？他早已妻离子散。郭路生最近一次出现在“新诗百年庆典暨第三届国际华文诗歌奖”颁奖典礼上，他获得了“北京文艺网诗人奖”。▼▼▼

为他颁奖的正是芒克。▼▼▼

#我特别怕老，我一定在没有变老前死掉。#

柏桦

柏桦年始从事诗歌创作、随笔创作，目前是西南交通大学中文系教授，博士生导师，还在各大报纸上开设专栏，听上去是号很牛逼的人物。

但年轻的时候，这人也挺神经兮兮的。

当时，有人认为他的诗魂带有一种反抗性，这让他的诗歌像是苦难中站立的一曲英雄挽歌。于是，很多年轻人慕名找他倾诉。没问题啊，但倾听也是有代价的，那就是帮柏桦做作业。

柏桦觉得自己是高傲的法国人，学校上课的老师都是越南人，他不准许那些越南人给他上课。法国人也有七情六欲啊，他喜欢上一个女孩子，从成都去北京找他。女孩说对不起啊，亲爱的，我嫁人了，嫁给一个出远洋的大副。柏桦竟然为此掉下眼泪。在北京到成都的火车上，他写下了一首诗：《再见夏天》。

我用整个夏天同你告别

我的悲怆和诗歌

皱纹劈啪点起

岁月在焚烧中变为勇敢的痛哭

泪水汹涌，燃遍道路

……

现在的“法国人”柏桦长这样。▼▼▼

顾城和谢烨

顾城最著名的诗句是：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想必接受过9年制义务教育的孩子们都知道，简直是中考作文必备金句，引用一下逼格满满。

年，《星星诗刊》中国十佳诗人颁奖礼在成都举行，北岛，顾城、舒婷等住进了成都花园宾馆。▼▼▼

最左是舒婷！不是妇女用品哦，是位不美丽但写诗很美丽的诗人！如果你《致橡树》没有读过……就请取关许老湿吧。

……

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

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

仿佛永远分离，

却又终身相依。

这才是伟大的爱情，

坚贞就在这里：不仅爱你伟岸的身躯，

也爱你坚持的位置，脚下的土地。

那晚北岛、舒婷出席交流活动，只有顾城和他妻子谢烨在房里，肖全便拍下了两人充满童话意境的照片。

年10月8日，顾城杀妻自尽。

照相机如同一个魔咒，写诗的嫁给画画的，最后离了。#何多苓和翟永明#▼▼▼

画画的找画画的，最后也离了。

这张照片，是周春芽桃花系列作品还没卖到千万的时候，他给女儿褐褐买包子时肖全抓拍的照片。▼▼▼

如今周春芽都娶了第四任太太了，褐褐也已经长大成人。▼▼▼

写诗的嫁给写诗的，最后也离了。

王寅和陆忆敏这对儿。王寅《想起一部捷克电影想不起片名》，陆忆敏《可以死去就死去》，成了90年代多少人铭记的诗句，只可惜陆忆敏不写诗很多年，医院做党委书记，王寅现为《南方周末》记者。▼▼▼

只留下这张外白渡桥边合影让人唏嘘。▼▼▼

你认认那群人/谁曾经是我/我站在你眼前已洗手不干

三毛

彼时三毛到成都，因为三毛的书都是琼瑶先生平鑫涛的皇冠出版社出版，加之琼瑶和三毛的关系不错，因此肖全为了拍摄方便，本来是想在电话里套个近乎，开口就先提到了琼瑶，没想到三毛大怒，“你别跟我提琼瑶……”

拍照告急，他和成都的记者谭天就直接杀到了琼瑶的锦江酒店。来开门的三毛身着白衬衫，头发随意的挽在脑后，嘬着烟，“好吧，我给你们15分钟，我有好多事情啦”，三毛显得有些焦虑。肖全就问谭天，你有什么问题，谭天说我采访人从来不提问题，肖全心说：龟儿子，拍照片我不按快门岂不白来啦?

拍照的地方选在了阳台……三毛突然说等等：我不喜欢金属，最好不要把栏杆拍进去。▼▼▼

第二天看了照片之后，三毛心生喜欢，但她觉得这不是真正的三毛，于是她换了一件衣服，就是我们照片中看到的那件。她笑着说，她姐姐说这件衣服是乞丐服。

他们一路拍到了柳荫街，拍了差不多有四个胶卷，展出的这张，是三毛认为最好的一张。

三毛抚摸着那些照片，感慨的说，“我在台北最出名的不是写作，是旅行，我从十几二十岁到处漂泊，现在还是一个人。嗯，没错，这是一个倔强女人的姿态。接下来我要从成都到重庆，从重庆到杭州，写一本杂记……”三个月之后，三毛噩耗传来，于是肖全把照片集结成一本叫做《天堂之鸟》的小册，被杨丽萍看到，于是他成了她专属的摄影师。▼▼▼

在肖全所有拍摄者中，只有三毛和杨丽萍给了他钱。

易知难

肖全早期人像中，易知难的照片是拍得最好的，也算是他的巅峰之作了。这个重庆女孩当年只有23岁，总是自称“老子”，据说是个歌手，但是几乎没几个人知道她唱过什么。她赚钱供养在北京舞蹈学院进修的丈夫，她的身边尽是些艺术工作者，如何多苓、刘家琨、朱成、欧阳江河之类的，玩起来很疯。

年五一那天，易知难去肖全家玩。突然想起说：“肖全，老子认识你这么久，你居然还不给我拍照片？”肖全一想：“对啊！那就今天嘛。”

易知难给了肖全50元钱，陪他去买了一盘乐凯黑白胶卷。他们又一起去科甲巷最时髦的服装店买了裙子。回到易知难在四川舞蹈学校的琴房，她换上那件蓝底白点的裙子开始化妆。

易知难的妆化好了，坐在钢琴旁点燃了一支烟，渐渐眼里好像涌出了泪水。他没问，拿起相机对她按起了快门。

我见犹怜，很难不被她打动。

至今，还有人打听易知难的下落，百度还有易知难的贴吧。肖全说，后来她的生活发生了不少改变，再不出来疯了，渐渐断了联系。

她也没有再做演员，有人说，她在德国。

巩俐

能够给肖全足够拍摄时间的文艺工作者不多。杨丽萍算一个，巩俐算一个。这张照片是在苏州拍摄的，巩俐当时正嗑着瓜子，读着《摇啊摇，摇到外婆桥》的剧本，她脚上的那双鞋子穿了八年，拍《红高粱》时就开始穿了。

当时肖全是驻组的摄影师，他说，亲近的人都管巩俐叫“小姐”，小姐很贪睡，很顽皮，很受宠，见到张艺谋，嘴角自然而然就上扬。▼▼▼

巩俐其实并没有外表那么高冷，她甚至很喜欢搞一些恶作剧。比如晚上拍夜戏，巩俐穿着军大衣，她把头发放到前面来，吓唬现场的工作人员。

同样被曲解的还有许晴。#肖全拍许晴#▼▼▼

他说许晴也是一个恶作剧女孩儿，当年会往烟卷里塞鞭炮……

在《摇啊摇，摇到外婆桥》拍摄的后期，巩俐和张艺谋的关系开始变化。分手的原因，是因为巩俐想要一个孩子一个家，但张艺谋给不了。男人大都自私，张艺谋当时一心想要一座奥斯卡，只是现在他距离奥斯卡越来越远了。

巩俐曾有过抱怨，“我们（和张艺谋）北京的家弄好了，我想把我妈接来。我觉得女人呀，在事业上不一定太要强，不就是一个奥斯卡吗。真的，名利对我来说没意思，我真想好好的过日子，再演两三部好戏，我就不想干了……”#摩羯座的许老湿也是这样想的#

“摇啊摇”拍完，他们便分手了。张艺谋特别打电话和肖全说，你手里有我们这么多照片，小心一点，放放好。那些照片尽是郎情妾意，巩俐满眼的一往情深。

好，有一晚肖全和翟永明、何多苓两口子吃火锅，设备器材都放在他们车上，出来就被3个17岁的孩子偷了所有的家当，包括三万元钱，以及张艺谋和巩俐的底片。

翟永明让他赶紧写信给张艺谋，让张艺谋帮着一起向公安局报案。早上7点刚过，何多苓给肖全打“你娃还在睡哦！相机找到了！”遗憾的是胶片被抽出来，几乎尽毁。

就这个节骨眼儿上，巩俐和张艺谋分手的消息被曝光了——不知道是不是一种孽缘。

作为张艺谋身边的女人，巩俐的名气也随之水涨船高起来，却也逐渐在这些“盈盈不堪一握，眼角眉梢羞怯不自持”的角色中迷失了自己。她曾经也主动突破自己，不料想却在《唐伯虎点秋香》中彻底败下阵来。比较可惜的是，她和梅艳芳放弃了《青蛇》的角色。

巩俐注定不能流俗——笑的成本对她来说太大了。

巩俐最著名的一段撕逼大战发生在拍摄《西楚霸王》时。吕后这个角色原本意属张曼玉，巩俐是演虞姬，但巩俐执意要演吕后，张曼玉请求退出。后来导演就找来关之琳，但没想到关之琳也要演吕后！最后是监制张艺谋出面斡旋，才得以平息。

那关之琳也不是省油灯。拍摄过程中，巩俐身边的工作人员向导演组请求给安排一个流动厕所，关之琳知道后认为巩俐有张艺谋作后台而导演组厚此薄彼，心有怨言并找到制片人理论。在影片拍摄结束后，关之琳提出有意演唱《西楚霸王》的主题曲。巩俐得知消息后找到导演说自己也想演唱。最后采取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即由关之琳演唱粤语版的主题曲，而巩俐来唱国语版。两人因此结怨多年。

如果不是铁石心肠，先下手为强，纷扰的娱乐圈中这个村姑压根就没法在张艺谋手里活下来。巩俐被贬斥被压抑被忽略了这么久，一出手便不是善类——巩俐含恨而嫁。一入侯门，如海之深，半妾半婢，忍死度日。

我们在《漂亮妈妈》和《周渔的火车》中再次看到了巩俐的身影，遗憾的是，一张寡淡温和而没有特征的脸，热毛巾抹一把五官就没了。

那个时候，巩俐婚变频传，当时盛传她和导演孙周好了一段时间，但孙周不成器。孙红雷的出现总算让一个连生气、吃醋权利都没有的巩俐，重新找回了尊严，两人曾携手出现在某北方城市的街头。▼▼▼

即使证据摆在眼前，巩俐对感情生活依然守口如瓶，即使她与老外于天安门广场漫步，即使在美国拍摄《迈阿密风云》时遇上了两次风暴亦未曾跟丈夫报过平安。巩俐的最爱只有一个，其他的男人只是时机已到。巩俐是人，她思的只是“凡”。当年拍《秋菊打官司》，她不但是女主角，更是女主人；她不但为张艺谋洗衣服，还帮其他演员洗衣服。

分手十年后，记得在《满城尽带黄金甲》新闻发布会上，巩俐和张艺谋历史性的那一次握手：他面露尴尬，她心领神会，他只言片语，她礼貌回应。▼▼▼

只是有一个细节被留住：巩俐悄悄别过头擦去眼中的泪水——这个十年她等得太辛苦了，无奈两人只留下一串“错！错！错！”“莫！莫！莫！”的嗟叹。可是，命运有它自己的逻辑，人常常做不了自己的主呀。

姜文

北京的三环路边，各种楼房密密麻麻，在一片家属楼里，有一处白墙红顶的小楼。来来往往路边的人，都弄不明白这里到底是“老干部活动中心”还是住家。这里就是姜文最初开设的“阳光灿烂制作公司”。

那个时候的姜文就是一个控制狂，这张照片就是姜文要求站在公司房檐下，肖全从楼下拍过去的。

肖全说了一个细节，拍照前他给姜文看自己拍的《摇啊摇，摇到外婆桥》的照片，他一边看一边评论：保田的造型不错，李雪健也挺好。而对巩俐这位《红高粱》里的老搭档，姜文则只字未提。▼▼▼

其实姜文和巩俐的关系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好。

姜文是个特别有意思的人，当年因为拍摄《芙蓉镇》和刘晓庆勾搭在一起。全剧组都知道，就是瞒着女方老公。后来他们两个被刘晓庆老公堵在床上，刘晓庆老公拿刀逼着让他写检讨书，他写完都走到门口了，又倒回来把检讨书要回去，在最后写了一句“因为我爱她”。

刘晓庆真是帮姜文打开了一道门啊，以前刘晓庆带着姜文参加金像奖，刘晓庆幽默而霸气外露，姜文还是个年轻的后生；还有一次，刘晓庆对上海媒体说用五亿打造上海华侨城，而当时坐在下面的姜文看上去还很清涩。

他们分手之后关系也还很密切，姜文拍《阳光灿烂的日子》没钱了，是刘晓庆动用所有关系给他筹集了一笔资金，后来刘晓庆因为偷税漏税被抓了，姜文帮她请律师取保候审。

话说姜文现在的老婆周韵，也是一个特别轴的女人，是那种明知姜文有妻室也能痴痴去等的女人。年，姜文还没离婚，赵薇把周韵介绍给他。年姜文便力荐她参演《理发师》。周韵作为资历尚浅的新人，在《理发师》里的报酬高达15万，是当时行价的5倍，引起陈逸飞不满。陈逸飞表示，周韵是姜文介绍来的，非用不可，是为姜文和陈逸飞彻底闹翻的导火索。▼▼▼

周韵家境特别好，温州人，自带资源，周韵也是一个很有本事的人，姜文一直散漫成性，叫剧组一大早集合，自己悠哉哉中午才到。没有人能治得了姜文，唯独周韵。

说姜文是万万不敢惹周韵的。有次周韵和姜文生气，外面下着瓢泼大雨，她跑出去跪地就不起来了，姜文只得服软。但周韵早年间也有软肋，她跟姜一郎完全处不来。

更任性的还有。

有次姜文路过香港，到《霸王别姬》制片人徐枫家吃饭，那时候，梅艳芳还在，然后徐枫就说要拍《霸王别姬》，请姜文来演段小楼？姜文说你让我演虞姬怎么样？因为有挑战嘛，演霸王就没什么挑战。姜文就特有自己的一套理论，说，旦角不一定都长那么美，过去京剧人说扮相好，是说化了妆好。

最后人家也没看上他，请了张国荣。

还有一次，是《色戒》的监制焦雄屏找来，说剧中梁朝伟的角色找姜文来演。结果姜文看完剧本后说“我就不理解那个女的（王佳芝）”！“那是（电影）娘们儿的东西”！

窦唯

能拍上窦唯，是在丁武的引荐下。那时，丁武和窦唯还没掰，他们约好在雍和宫大门口见面，窦唯骑着一辆自行车，用自行车带着肖全去了他家。

这是一个不大的四合院，但十分干净，窦唯的房间是用一块布帘隔着的，他放了他刚录制完的《黑梦》工作带给肖全听。窦唯躺在床上抽着烟，紧闭双目，两只皮鞋被脚带上了凉席。窦唯不太善于用语言表达，他整个人始终处于沉默状态，所以他的工作与他的生活很难分开，他好像老待在音乐里。▼▼▼

他们相约次日清晨5点继续拍照片。

窦唯换上了一件黑西装，两人在他家附近的胡同里转。整个城市尚未苏醒，卖西瓜的人在露天盖着花被子，老头儿、老太太们起得早，往公共厕所方向走去。往往一天开头的这段最宝贝的时光，是被这些风烛残年的老人所独霸的，年轻人则去顾及一天中的另一头。▼▼▼

太阳慢慢升起，他们的拍摄结束，两人还去吃了顿传统的北京早点。肖全记得，阳光把他们的身体长长地投在路面上……▼▼▼

周迅

最后来说说周迅。

周迅本人其实非常一般，甚至可以说是干瘪，眼间距特别宽，一脸的雀斑。但她是个天才，非常非常上镜，注定要吃演员这碗饭的。

这张照片是为了联合国的一个项目拍摄的。周迅是拍摄对象中唯一一位公众人物。她问肖全，“你要什么？”肖全说做你自己，于是就有了这样一张照片。

我记得我刚入行那会儿，一位资深大哥说他一哥们儿曾跟周睡过，他神秘兮兮地跟我分享“睡后感”——筷子搅水缸……我笑，你怎么不说你哥们儿的屌小呢？

从女孩儿到女人，周迅的情路走得艰苦。我记得谁跟我说过一个细节，说周迅和王烁分手后，陈坤陪她度过那段最煎熬的时光。身经百战、欲哭无泪的周迅对陈坤说：“我怎么总是遇到这样的人……”

我好喜欢这个细节——人活着，都有这样的瞬间，不单单是影像，文字也可以延续这种瞬间的鲜活。

最后，送给大家一张具有时代感的照片。▼▼▼

那天，我的好友丽丽问我要些照片，想做一本台历。我翻遍所有，突然发现没有一张像样的照片。每当面对那个“盒子”，总是充满了恐惧，五官拘禁而扭捏。呵呵，从博客时代至今，我们素未谋面，我是谁不重要，你知道我隐居的人生过得幸福就好。而且，这幸福还能感染很多人。

以下，是许老湿不付钱的赞助商

多少人，一辈子就这样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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