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一天的会,方时佑的外线手机打了静音就交给会议管理人员锁在橱子里。这是规矩,无论此刻身家几何,严苛如他也不会破了这项戒律。
散了会,如约消遣。他们的世界里总是不缺光鲜明艳女伴,方时佑亦然。
车里,明眸皓齿的佳人笑声如铃,被公事烦的一直沉着脸的他仍吝啬的不肯给予对方一个笑容。
消遣,无非是女伴讨好,他刷卡,一张张签单于他不过是记忆里的数字,没有丝毫的意义。
酒店顶层的总统套是他的专属,落地窗帘外,夜色阑珊。
女伴依身在方时佑的怀里,丝绸睡衣泛着暧昧的暖光,凝脂之肤若隐若现,极富心计的设计显得腰身越发的纤细,婀娜体态的吸引力对于男人们来说足够致命。
‘时佑’。女伴的双臂攀在方时佑的肩头,用尽力气想要讨他的欢心。
方时佑皱眉,脸色明显不悦。
他的名,可不是人人都能唤的。
拂手,方时佑别开了女伴的手臂。自作聪明的女人,令他厌恶至极。
此刻,女伴却大着胆子的跨坐在了方时佑的腿上,轻轻的拉起他的领带,自己的丰满似有若无的贴着他。
倾身,香艳的唇就要落下,方时佑却借势偏头,掏出了自己西服口袋里的外线手机,无意一撇竟看到了一个号码近五十条的未接来电提醒。
挑眉,回拨号码,另一只手挡住了再次俯身压下的女伴。
“您好!”听筒里传出一个男人恭敬的声音。“请问您认识宁小姐么,她在我们酒吧喝醉了,如果方便的话,麻烦您来接她一下可以吗?”
宁小姐?方时佑轻哼了一声,“哪个宁小姐?”
“应该是宁夏,宁小姐吧,我们刚刚翻看过了她的证件,是宁夏,宁小姐……”
方时佑应了一声,脑海中忽然闪现出了一个模糊不清的轮廓令他心悬牵动了眉头。片刻思索,方时佑轻轻推了一下女伴的身子。女伴自知做了出格的事情,又看见方时佑脸上的不悦,不敢再纠缠,识趣的从他身上站了起来。
“你先休息吧。”
女伴还没来得及反应,方时佑已经走了,只剩下了未关紧的门。
那间叫Copy的酒吧它开在巷尾,静的都不像一家酒吧,跟着迎宾进去,方时佑只听得一个女声在昂扬的唱着一首意大利语的伤情歌。
转弯,在窗边的小桌上,他一眼就认出了她。虽然已经许久不见,可他却依旧记得那触感满满的小手。
昏黄的小射灯打下柔和的光晕,平常的她那样的伶牙俐齿,爱笑爱闹,可此刻的背影竟然带着几分寂寥,沉沉的伏在桌案上。
“您是方先生?”
Copy的老板出现在了方时佑的对面,讶然于对面男人的气度。这个宁小姐也算是他们这里的常客,多多少少也算了解。而这个男人,和这宁小姐,怎么看也不像一条路上走的人。这器宇轩昂的架势,竟让人不敢直视。
方时佑上前,拉起趴在桌边的宁夏。她腻着一张红扑扑的小脸,眼也没睁的就黏进了他的怀里。
“她喝了什么?”方时佑揽了揽怀里的纤腰。
“LongIslandIcedTea。”
方时佑眸色一暗,唇角浮起了一丝弧度,架起宁夏的胳膊,把她抱了起来。
巷子窄,车开不进来,他要抱她去车上。COPY的老板好心要帮忙,却被方时佑婉拒。
微风袭过,她的刘海竟然刺痒了他的眼睛。他不由的伸出手拂着她已经张长的刘海,她微微阖着的眼睛便缓缓的睁开了些,里面一片水雾波光。曾经几份英气伶俐甚至带着不安与狡黠,一时间都化成了万千柔波,浅浅的在她的眼底荡漾。
方时佑承认,这小丫头的眼睛很美,干净里又有那么一丝丝不易被察觉的媚态,只是她平时的装扮太过随意简单,又带了些哥们气,让这份美丽,罕有人知。
方时佑低头,吻了吻怀里的小人儿。他吻的太干净,只不过是俯下身子,在这小人儿沉沉的眼皮上淡淡一啄,她睫毛轻轻的刺着他的唇。
干净的条纹长衬衫,黑色的编制外系腰带,外面一件手感极柔软的蓝色毛开衫。
温暖从容……
方时佑淡淡的笑了,抬起宁夏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肩头。望着她眼中迷蒙的水雾。方时佑不知道,对他来说这也许会这个世界上最妖娆。最无形的凶器。
久经情场的他在这一刻败下阵来,他从未像此刻这样如此贪恋怀中小人儿身上的点点暖意,迫切的想要占有这份柔软,更何况,这是她精心‘准备’的,自己又如何能驳她的‘美意?’
鬼使神差中,方时佑驱车到了自己在这附近的一处居所,其实算是他的老巢。
他将她揽在怀里,张狂的鼻息略过她的眉、她的唇…甜美的滋味,实在是叫人难以消受。
——————
宁夏知道,没有什么理由可以让她恣意的一觉睡到天亮,在背后拥着她入睡,与她亲密无间的,不是她的爱人。这一切,对于宁夏来说似乎是有些后知后觉,在她许多年来受到的正统教育里,有些事情,本不该如此。
有些突然,也有些令宁夏慌张失措。无法招架的感觉扑面袭来,令宁夏蜷缩的身体忍不住微微发抖。不知何时,那沉稳的、具有极强压制力的气息离开了她,不久后的片刻,同在卧室的卫生间里传来了哗哗的水声。宁夏挣了挣已经僵硬的身体,颤抖着转了个身。
宁夏做梦也不会想到,那个叫着茶名字的酒饮料会让自己成了买醉的女人……
好困,也好想睡,朦胧中她感觉到有人把她抱了起来,强劲而安稳的心跳贴在她的耳边,让她轻易放下了所有的防备。
可宁夏真的没想到对方会吻她,湿濡的唇带着他的气息就那样直逼过来。醉意中,宁夏还是有几分清醒的,心不由的跳乱,跟着迷蒙的醉意沉沉的陷入了泥潭,他的模样在她迷醉的眼眶中渐渐的化成了模糊的影,浅浅的荡漾。
而此刻,就连宁夏自己也不信,昨夜和她缠绵的是D城中的权少方时佑。
‘砰’的一声闷响,震的宁夏慌忙闭上了眼睛,直到空气里关于对方的点滴气息都消失不见。
望着身边的血迹和污渍,宁夏手指发疯的纠结着自己的头发,脑子一阵阵的发懵,身体上肌肉关节纷纷开始叫嚣……
是自己真的后知后觉吗?宁夏自问。可她却偏偏记得,在方时佑亲吻自己的那一刻,自己脑海中忽然闪过的念头....她不过是想利用最原始的资本做一次交换。可是,事到如今,她却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还是错。
毕竟再回想起来的此刻,宁夏觉得自己真的蠢得可怕。自己也真是疯了,竟然想着利用这种关系来让方时佑帮她的忙。如果她真的有这样的胆量,不应该在他睡了自己之后立马翻过身来抱住他的腿求他的么,怎么会连动都不敢动一下呢!
宁夏承认自己的懦弱,她只想拼命的逃开,这一切对她来说那样荒唐和不真实。她也承认,她是一直鸵鸟,她想当这一切都没发生过。
酒,永远是壮了怂人的胆子,像她这样的怂人没出息,那些脑海中的因因果果全都像刚刚一过十二点就成仙度瑞拉,一无所有。
方时佑推掉了中午的饭局回到“老巢”,此时的他已经准备好了支票。按键,进门,却发现屋中空荡荡的早就没了人气。
见此,方时佑眉峰不由的蹙起,而后淡淡一笑,想张口说什么又没了话。
环视卧室,方时佑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几步跨到床前,这才发现这套家纺中黑被面白床单中的白床单已经不见了踪影,是剩下厚软的席梦思露着繁复的花纹。
昨晚,是他在这里做的坏事,他自然知道这上面有什么。
空气中突然弥漫出了淡淡的血腥味,就好像昨夜他低下头发现发现了她的身子底下见了红时一样。
她不该是生理期的。他记得很清楚,不久前她才坐了他的车,而且……方时佑很清楚的记得女伴看见车坐垫上一滩暗红时的戏谑表情,“没想到方少还能在车里祸害起了干净女孩子,真是有兴致……”
但是,她也不该流血才对,像她这种女孩子……
——————
不在乎这事儿说归说,宁小姐的神经再大条,身体上的不适却不能这么轻易的放过她,让她抱着肚子在自己的床位上躺了一天。而她脑子也是一时卡了壳竟忘记给公司请假,公司还派人专门打电话过来询问是不是适应不了高强度的工作什么的。
窗户被风吹的呼呼作响,天突然变了,挂掉电话宁夏抬头看,窗外已经是一片阴郁,昨天,还是金灿灿的骄阳,这么会儿就变了脸,这老天爷,还真是配合自己的‘工作。’
宁夏自嘲一番,翻身从床上挣扎了起来。她已经昏昏沉沉的从床上躺了一天,再不起来,估计天上打雷也是先劈自己。自己既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对方也不是自己恋人爱人相好的,自己就算在这一亩三分地儿上难受死,也不会博来一纸片儿的同情,自己又在这里矫情个什么劲儿?疼,疼也是活该,自己找的,谁叫自己异想天开呢?
宁夏的脑袋不自觉的对自己办的这出事儿总结,‘赔了夫人又折兵,偷鸡不成蚀把米,’但凡是这种赔的底掉儿的话都被她给揪了出来,在自己脑子里过了一遍。宁夏倒不是想弄得自己多后悔,她需要的是自己张张记性,走走心。
直到邢子婧的电话打来,宁夏才稍稍平复了心情,想着自己该如何面对电话那边的多年老友。
“夏夏,你问过方少了么,他怎么说?”
“没,子婧,算了,方少那样的人,本就不是我能招惹的。我这样的,又怎么能说的上话…”
“人家…人家..兴许早不记得还有我这档子人了…我,我还是算了…”
“我朋友家里那边我们会尽量照顾的,没有什么过不去的事儿,你不用担心了。”
宁夏支支吾吾的想糊弄了事,却不料邢子婧已然从她不自然的语气中察觉到了什么。
“夏夏,你还好吧?”
宁夏说着很好,谢谢,脸上却已经如同被末日狂风席卷过一般,颓靡,沮丧。
好,怎么会好,她心中是那样的不痛快。她不痛快,不是因为自己跟方时佑做了那种事情,而是她的自不量力,自己是名模还是女星?是窈窕淑女还是绝代佳人?她什么都不是,她忘记了自己是谁,也忘记了自己的这一夜能值些什么。
这个社会本就没有公平,更何况,你要拿不公平去换不公平。见过了躁动浮夸,物欲横流,宁夏觉得自己这点儿事儿在人家哪儿实在算不上什么。这个社会给了这种关系很好的一个形容,一夜…情…
这曾是离着自己多么遥远的一个词,连男生手都没牵过的宁夏着实被自己昨天的行为击倒。趁阴天雨落之前,宁夏抱着昨夜的那些‘证据’匆匆下了楼。她烧掉了那张混着血迹和污垢的床单,上面是她的绽放和他的占有。
宁夏穿着拖鞋睡衣,刺骨的寒风吹得她不由发抖。火苗跳跃、张扬,似乎要吞噬慢慢降临的黑暗,可是最终,却被黑夜打败,俯首称臣。
不多时,风带走了灰烬,宁夏愣神,回神时才发现这片地上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了点点黑色的沉渣。
宁夏进入单元门时,鼻尖上已经落了一丝冰凉,再回头看,细细密密的小雨已经淋了下来。
下吧,下吧,下过了不就什么都没有了,一点儿痕迹都不剩下,但愿这个事情也能事过无痕…
仿佛了了一件心事,宁夏两腿一软倒在床上。身体的不适依旧,但生活却不会因此放慢脚步。宁夏看了看自己手机里的备忘录,默默的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
在棋牌桌上见到方时佑的时候,他揽着一个女人玩得正high。女的打牌他下注,一副江山美人的架势。乔湛良往他们那桌看了看,发现他们玩得不小。
“怎么了,方少爷,最近口味换了啊。”
乔湛良敲了敲方时佑的肩,同时打量了一眼坐在方时佑腿上的女人。
女人留着短发,精心造型过的发在头顶蓬松又立体。妩媚的烟熏妆,腻在方时佑的怀里如同一直慵懒的猫。乔湛良不由‘啧啧’几声。
他乔湛良可是记得一清二楚,方时佑方大少爷,可是一向不喜欢这种‘野味’的。这方时佑对于女人,似乎有着一种别样的偏执。换过的女伴里,十次有九次半都是长发飘飘,温柔妩媚又聪明贴心的类型。而现在这个女伴却是低胸蕾丝裙外面套了件西瓜红色的小皮衣,sex到了极点,举手投足间都带了勾人的味道。
方时佑只是扬了扬嘴角,似乎并不在意乔湛良压抑。他捏了一把女人的细腿:意味不明道,“你好好玩,输多少,今天晚上就补给我多少!”
磁性的声音,暧昧的话语让女人红了脸。女人娇滴滴的叫了声讨厌,方时佑此刻却已经起身坐在了乔湛良身旁的沙发上。
火光一闪,接着便是烟雾缭绕。
“怎么,最近口味变重了?这个明显不是你的风格啊。”看着方时佑的新女伴乔湛良的语气不免轻挑,他瞥了一眼眼神迷蒙的方时佑,十分期待他的答案。
“你不也是,让一个小丫头片子逗的笑到失态,这可不是你啊湛良…”方时佑也反将了乔湛良一军。想起他笑到拍大腿的劲儿,方时佑这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滋味。共事多年,那一次倒也算是彻彻底底的看了一次乔湛良的笑话。以往都是逗别人的人,又什么时候真的效果?
乔湛良淡淡哼了一声,随手扔掉抽了一半的烟。方时佑的话里的意思,他懂,而自己,也确实没这个必要再跟他装糊涂。
“知道么,我最初真心喜欢过的一个姑娘和她很像,有一股子哥们味儿,嘴叫一个不饶人,那叫一个带劲儿!”
“好久没这么刺激过了……”
乔湛良似乎十分高兴,回忆着他跟某个女人在一起的斗嘴耍贫,感觉仿佛自己又回到了十几岁的青春岁月。
“湛良,玩玩就行了,别坏了规矩。”方时佑在提醒着乔湛良。以他的手腕,若不愿意直说也能叫人明白后退避三舍。而如今,方时佑开口开的这样直白……
方时佑扔掉了手中刚燃了一半的香烟,身体向沙发靠边倾了倾。
“俱乐部的事儿我听说了,只怨我当时没去,否则也不会被你抢了先。”
他是轻易不出手的,那日在说要教那丫头打球,在场所有人便明白了意思,这点,乔湛良比谁都清楚。
可是…心有不甘…
“方少,xx工程我不要了,把那丫头让给我吧。我瞧你对她并不是多感兴趣,何况她也不是你的菜,还不如现前儿这位‘小野猫’呢!”乔湛良微微昂了昂头,眼睛眯起来瞧着方时佑的女伴,那个身材妖娆的女人。
乔湛良话音未落,方时佑腾的站起了身,未等乔湛良说话话就自回到了桌前,低头,在女伴的脖子上轻轻的啃噬起来,亲密的让人误会……
——————
身体上的疲倦加上那些饭菜无法按时送进嘴里的经常,宁夏五脏六腑里的小代王已经开始造反了。‘爬’到食堂的时候,宁夏已经疼的直不起腰来了。在D城,宁夏这个年纪的打工仔多如牛毛,如同众多拥有‘打拼’梦想的人一样。公司的薪资待遇在这个行当里算不得多好,最最让宁夏惬意的不过是食堂。公司老总有门路,愣是跟企业单位的食堂活络起来,咸菜清粥,无疑是对宁夏这种外食族的胃最舒适的熨烫。
只可惜,今天的熨烫还没到宁夏的肚子里,就在她颤抖的手中喂了土地公,同时也引来了食堂大妈的不满。
“你往哪儿倒啊,不知道这地我擦了一早晨啊!”
在食堂大妈怒火中烧的眼神中,宁夏捂着腹部冲出了食堂。豆大的汗珠打湿了鬓角,倒在出租车后排座的宁夏,已经无心去念这是自己第几个‘最悲催的一天。’
不知道什么时候熬成了肠胃炎,在公司没出差的一个星期,宁夏坐立不安了一个星期,那疼得滋味隐隐的徘徊久久不散,当是她不在意,只以为是吃不上饭饿的,却怎料到,医院里来。
去年十一月宁夏才到的这个公司,加上来来去去的办一些手续实际上班时候已经转过年了。
宁夏从事的这个行当向来是男孩子到哪里都能有工作,女孩子到哪里都被人嫌弃的。所以能找到一个地方收留自己让自己学学这方面的只是,宁夏分外珍惜,能不请假就不请假,能多干一点儿就多干一点,哪怕,哪怕她只是给设计师们端端茶水,晒晒图。
邢子婧给宁夏打电话联络医院挂水。医院,但宁小姐已然本着不打针的自然治疗原理跟‘病魔’对口,但医生不许,说她病拖的时间太久,再这样下去,迟早要出事。
一听要出事,宁夏的‘爷们本色’轰然而散,人也一下子怂了,领了针剂自己窝在了输液室。盯着输液室墙上吊着的电视,里面的相声桥段逗得唇色发白的宁夏笑的眼睛弯弯。可也不知道是累了还是身体实在支撑不住,宁夏只觉得自己眼前的画面越来越模糊,就连那些好笑的段子也渐渐柔软起来。
金色的路虎在马路边停驻。车里的方时佑点燃了一根烟,按下了车窗。他远远的看着光鲜明艳的邢子婧架着某人上了自己的小mini,而某人正抚着腹部,神情很是痛苦。
方时佑眸色渐浓,紧紧的盯着邢子婧的小车。过了许久才掐了手中的烟,狠狠踩了一脚油门离开。
上了邢子婧的车,宁夏整个人还不舒服的蜷缩着。邢子婧瞥了她一眼,不满的嘟囔道,“叫你嘴硬,说来接你,你还说不用,你也不看看你这幅样子,打车都没人敢拉你,怕你牺牲在人家车上!”邢子婧对宁夏一向是‘爱之深,责之切,’那张嘴只要是‘恨’上了,就甭管什么话,只捡着难听的说。
“子婧,谢谢你。”对于邢子婧的口出恶言,宁夏不怒反笑。那种被亲密朋友关心的滋味,让她心里暖暖的。伸手拉过邢子婧车上的靠背塞在怀里,宁夏觉得踏实多了。的脸上洋溢出了几丝笑容,怀中已经抱住了靠背垫。
虽然是旧识又是无话不谈的闺蜜,可宁夏的脾气使然,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是不会轻易的要人帮忙。也许是一直这样男孩子气的自我惯了,医院输液要来接她的时候,宁夏也习惯性的拒绝了,为了这事儿,邢子婧还在电话里跟她翻了脸,只是没出二十分钟,邢大小姐就杀到输液室里了,指着鼻子把宁夏从头到脚的数落了一番。
“谢什么,你自己在这个地方连个亲戚都没有,现在生了病也没人照顾。不如,不如你先去我那里…”邢子婧说到底也是大小姐,为了朋友一秒变泼妇的可能性基本上为百分之一,而那个一,医院已经用完了,她不屑于在自己的小车里再用一次。
“不了,多不方便…”虽说关系很好,可宁夏到底是不愿意麻烦邢子婧。谁家里也不能有事儿没事儿的弄个病人,而且她这还是肠胃病,难伺候的很。她也不是没有落脚的地方,更何况,更何况她并没有打算休什么班,虽说是个打杂的,可也是手底下的活一个接一个,有个项目明天就要投标了,她今天出这档子事儿已经耽误人家了…
“你住的那里人又多又杂,怎么能休息好?”邢子婧没给宁夏留半分的情面。虽说多年不见,但宁夏的脾气秉性她还是知道的。“真不明白,你那么要强是为了什么。”邢子婧通过头顶的镜子看了看倒在后排的宁夏,脸上露出些无奈。
“不是……”宁夏急于辩解,却话一出口就被邢子婧堵了回来。
“你看,又说不是。宁夏,你看你,到底要嘴硬到什么时候?”若不是,开着车,邢小姐兴许要气的捶方向盘了,她的这个好闺蜜,哪里都好,就是不肯像大多数姑娘一样柔软一点。什么都说没事儿,又什么都讲不是。
“哎,好了,随你怎么说我,等我病好了请你铜锅涮肉。”宁夏终于被邢子婧炮轰的不再辩解。想起医生的话,宁夏终于决定休息几天养一下自己的胃。
“哈,还是小夏夏好!”
之所以能成为朋友,依赖于邢子婧跟宁夏有同好。时下最流行‘吃货,’跟时尚脱节太久的宁夏,也因为这点儿而终于跟上了潮流。
邢子婧一高兴,脚下油门一沉,车就簌簌的飞了出去。
————————
车子飞奔出去,车厢里响起邢子婧哼哼出的小调。宁夏从后视镜里望着邢子婧的笑脸,不由感叹,时光荏苒也未能改变她骨子里的轻快明朗。
这样的女孩子,当真没有半点儿达官显贵子女的样子。
是,虽然我们的宁夏小姐是个成天站在混凝土森林里的屌丝女,可不代表我们的邢小姐也是。相比之下,她和宁夏的区别无异于穷挫丑与白富美。在D城这个达官富贾云集的地方,我们的邢小姐也称的上是一方名媛。
是,若不是再D城的再次相遇,宁夏觉得自己一辈子也不会接触到这种层面上的人,虽然,小时候邢子婧跟自己是同学,但却不能忘记,邢父的背景并非她这等小姑娘能理解的。也许,很多年前云是泥里的一滴水,但多年以后,水成了云,与泥,悬殊不仅仅是天地。
其实,算起来,遇见方时佑,还是因为邢子婧….
那日郊区测量完回市里的路上,已是华灯初上,霓虹万千。五彩流光将这个让宁夏陌生的城市照美丽异常。老总的手不停的拍在坐在副驾驶的她的腿上,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
“咱们小夏可真是个好同志啊,要是我儿子再小两岁,我一定让他把你收了!”
宁夏憋红了脸,车内一阵哄笑。
“刘总,儿媳妇这事儿,您这辈子也别想了!”宁夏也不怕杵了对方的眉头。五十多岁的女经理,膝下就一个女儿还在国外留学,不知是见了自己亲切还是觉得自己的脾气可以随意的玩笑,刘总很喜欢开宁夏的玩笑。
面对宁夏的话,刘总果然没有一丝的愠怒,只是煞有介事的拍了拍宁夏的大腿,引得车里同事又是一阵哄笑。
在郊区被大风吹了整整一天,宁夏除了想洗洗睡还是想洗洗睡。可怎奈刘总兴致勃勃的说要打赏大家,一脚油门就踩到了凤鸣酒家。
仿古的建筑,考究的装饰,却已经引不起宁夏的兴致。人已经饿过了,嗓子又干的冒烟,一瓶一瓶的酒水摆在她的面前,哪一个也没有让她有想送进嘴里的欲望。
酒店内昏黄黄的灯光像极了卧室里自己的那盏小夜灯,暖暖的,催人入眠。宁夏坐在了主陪的位置上,脑子却越来越不清醒。
包间内热闹的很,不知道是不是为了不驳老总的面子,几个男同事今天倒真看得出来出了力气,小酒一杯一杯喝的那叫一个爽快,也有人杀过来敬宁夏,挨了那人一巴掌,宁夏这困意方醒了一醒。
“得了,甭让她喝了,她要是喝了,今儿我的车就得撂这儿。”
刘总替宁夏解了围,可是话里的意思却明白得很,要宁夏开她的车把她送回去。
宁夏的脸微微的僵了一下,着实为难,却又只得硬着头皮答应。怕自己再迷糊,宁夏赶忙起身奔了洗手间,打开水龙头,一掬凉水泼了上来,人才顿时觉得清醒了几分。
开车这事儿,宁夏她本来就是个二把刀,加上今天这状态,她可不想公司的人都跟着遭了殃。
胡乱的用那硬的能把脸拉破皮的擦手纸抹着脸,宁夏抬头,瞧见镜子中的自己蒙着黑眼圈。而在自己的身后,一位衣着光鲜的女子正盯着自己瞧。
看什么看……
宁夏心中嘀咕,难道又是一个以为自己走错厕所的?
她留着短发多年,以前为了上学方便,如今又是为了工作方便。成日泡在黄土沙子里,着实是没有太多时间伺候来头发。而今天户外测量,为了抵抗刚刚强势起来的太阳祖宗,宁夏更是顶着牛仔衬衫和工装裤,加上上次剪头发时剪头发的时候,剪发小哥手上那一哆嗦让如今的她看上去倒是和时下某种男青年的扮相还是很接近的。
宁夏端详了自己片刻,随即淡然了。小时候她就因为头发短而被人认成男孩子,记得一次出去吃饭,她找洗手间,好心的阿姨给她指的都是男厕,每每回忆起童年轶事,宁夏都会莞尔。
那个时候还有几分小姑娘的害羞和难为情,如今二十大几年过去了,宁夏对待自己的‘性别辨识度’逐渐习以为常了。
人家认为咱走错了,咱出去不就是了……
宁夏也不知自己何时练得的这份坦然。她挑眉从镜中瞧了一眼身后人,拎着纸巾便往门边走去,心中庆幸没被人家喊色情狂。步伐轻快,宁夏刚刚走到了厕所门口,身后高跟鞋的声音便急切的追了过来,淡淡的果郁香甜将她一下子包围。
“夏夏!你是不是宁夏!”
对方大惊小怪的一通喊,让宁夏本来就有些恍惚的精神不免到了崩溃的边缘,她废了好大劲才将身后贴过来的女人了看了个仔细。
“怎么,你不认识我了,我是子婧,邢子婧啊!”
宁夏仔细端详着身后人。对方画着淡淡的妆容,精致细腻的脸庞,微卷的发徜徉在肩头,裸色皮草搭配及膝连衣裙,说不出的温婉动人。
原来自己还真是认得……
宁夏讶然。不过是太多年没见,曾经最好的朋友竟然也有了这样的生疏。是她的变化太大,还是……
“快走,带你去见个人!”
点击下方看精彩后文!
北京治疗白癜风哪间医院权威哪里治疗白癜风最专业当前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