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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年间,军阀混战,世道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地处四战之地的琅琊城,就更加乱了。
以往热热闹闹的大街哪怕是在节日也是无比冷清,贩夫走卒们个个都像是失踪了一样。晚上还不到二更天,街上便一个人也没了,只剩下秋风怒号之声,将这座老城衬托的如同鬼蜮。
平日里那些老实巴交的庄稼汉,也做起了亦农亦匪的买卖。
不过,在这种大环境下倒是养活了一种行当,这种行当叫做二皮匠,说白了就是替死尸缝身体的。
如今的琅琊城是三教九流齐聚,每隔几天就可能发生人命案子,再加上饥荒和战乱,不说是千里无人烟,饿殍遍野的程度总归是有的。
而琅琊隶属山东省,乃是孔孟之乡,百姓最讲究的就是一个孝道,生老病死虽是常态,但是入土之时身体则要完整,否则如何去九泉之下见列祖列宗?
叶青相便是这琅琊城里的二皮匠,他那双手又白又嫩,如婴儿皮肤般光滑,一副针线在他手中如同变戏法似的,几个来回之后,甭管是什么东西,绝对给你缝的一点针线痕迹都没有。
见过他干活的人都会称赞一句,“也就是这样一双手才能将一具残缺尸体修补的天衣无缝。”
可虽有手艺傍身,却不见得叶青相多么富有,因为他实在是太过心软,找他帮忙的,一个大子他干,几个铜板他也干,身无分文的拿两棵白菜也行。
久而久之,人人都知道琅琊城里出了个鬼手佛心的二皮匠。
这一日,叶青相受警局嘱托,帮忙调查一起阴婚案子,战乱让普通百姓苦不堪言,也让一些唯恐天下不乱的人捞了不少好处。
配阴婚就是在这两年出现在琅琊城的,负责这一行的是一群翻膛手,俗话就是盗墓贼。
他们白天隐于市,夜晚出于郊,或扮作过路客商掩人耳目,或扮作无常鬼怪使生人勿近。
他们往往提前打探消息,哪家有妙龄女子下葬,便是他们动手的好时机。
最近,琅琊城南黄老爷的闺女得绞肠痧疼死了,尸首在今日下葬。
黄老爷是个体面人,他女儿生前最得他的宠爱,如今早逝,他必然把这葬礼办的风风光光。
不过他再加派人手,也架不住这些翻膛手的日夜盯点,于是黄老爷像警局求助,警局又找到了叶青相身上。
叶青相本来对那个鱼肉乡里的黄老邪并不好感,只不过看在那一百大洋的份上,他接下了这个活。
初秋的琅琊城,天气还十分闷热,叶青相吃过晚饭急匆匆的摸起一张青面獠牙面具出了门。
他此去的地方,唤作琅琊阴市,此地原是汉代一诸侯王墓,后来被盗墓贼扫荡之后,便成了三教九流的聚居地。
叶青相和街坊四邻打着招呼,一路来到了沧江边上,他拉起一支烟花在空中炸响,不一会的功夫,朦朦胧胧的河边上出现了一位撑着乌篷船的摆渡翁。
他戴上面具,拱手道:“老伯吉祥,此行前去鬼门关。”
“什么鬼门关?”摆渡翁明知故问。
“酒肉飘香处,遍地金银所。”叶青相说罢,摸出一枚大洋扔在了摆渡翁手上。
“上船。”
上船之后,老翁拿出一条黑布系在了叶青相头上,遮住了他的眼睛,说道:“您受累,这是规矩。”
“我懂。”
没有人知道那座诸侯王墓在哪里,也就没有人知道阴市究竟在什么地方,有人说藏在山里,有人说隐于江下,还有些流连忘返的人带着向往的神情,以近乎神圣的姿态说阴市根本就不存在于这个世界。
最后剩下的这种人,就是叶青相这样的,根本没有兴趣去追问。
船在江面上以极快的速度行进着,忽然一阵尖锐的破空之声传来,叶青相眉头一皱,双指探出,一枚边缘打磨得风快的铜钱被他捏在了手里。
“好一个金钱镖!”他暗自赞了一句。
古代暗器,它是以大制钱磨光边缘而成
话音刚落,那老翁便中招跌进了水里,他拿掉黑布,看向茫茫江面,一个黑影踏水而来。
这一幕场景让他瞳孔微微一缩,这世上居然有如此好的轻功?
不过很快他就知道自己错了,这个黑影根本不是人,而是一具散发着恶臭的尸体。
他向前一步,一脚踩在船头,乌篷船瞬间向后退去,可那尸体依旧是紧追不舍。他袖袍一甩,一条铁链从袖中飞出猛然向前砸去,那尸体被砸中后晃了一下身子,随即急速后撤,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或许来人只是想试试他的斤两,这尸体消失后就再也没有其他情况发生过。
他又点燃一支烟花,上了另一位摆渡人的船后,这才来到了乌烟瘴气的琅琊阴市。
一路上他并没有发觉后面有人跟踪,但小心翼翼的他还是选择先去了角落里换了一副笑面佛的面具,然后七拐八拐到了一家客栈,找了个靠墙角的桌子坐了下来。
坐定之后,他将茶杯盖反过来卡在杯子上,又拿起筷子横放在酒杯上。
店小二瞄了一眼,上前问道:“这位爷,您来点什么?”
“店家辛苦,来点隔夜的豆腐。”叶青相拱手说道。
店小二眼中精光一闪,上前伸出右手,但食指是弯曲的,和叶青相握握手问道:“敢问这位老大贵姓?”
“免贵,在家姓叶,在外姓官。”
“什么官?”店小二又问道。
叶青相不经意间皱了一下眉头,不耐烦的说道:“别墨迹了,来了八百趟了,赶紧带我去见老仙。”
“叶天官,您这边请。”店小二引叶青相去了后院,叶青相却悄悄握紧了大腿一侧的匕首。
后院有一座灯火通明的小屋,叶青相站在门口,拱手问道:“老仙儿,琅琊地界上,最近盛行配阴婚,这要是无主之坟也就罢了,但没安置好几天的新坟就被那些翻膛手给刨了,我此来是想问这群人在哪里?”
说完,叶青相摸出一块成色极好的玉佩从窗户里丢了进去,这是警局起获的一笔赃物,被叶青相讹来当破案资金了。
只听见里面“嗯”了一声,一道苍老的声音说道:“琅琊以南,江州梅花岭。”
说完,窗户里丢出了一个牛皮水袋,“这东西你拿着,会有大用处。”
“多谢!”叶青相道谢之后,转身就走,没有片刻耽搁,只不过他没有发现,在他出门的那一瞬间,门框上一只黑色的虫子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待他走后,店小二撕下一张人皮面具,走进了后院屋子里。
屋子里,一个穿着麻袍的阴鸷老者正点燃一锅烟袋,最里面躺着已经昏过去的一老一少,这才是真正的店小二和老仙儿。
“这小子果然机灵,还是被他给看破了。”麻袍老人叹了口气。
“不会吧奎爷,我觉得没问题呀,没看到他进来还毕恭毕敬的问您来着。”
“你以为叶天官的名号是白叫的,你以为他只是一个二皮匠,当年响马冯彪三百厌胜军都奈何他不得,你这点小算盘人家从屁股沟里就看穿了!”
青年不屑的冷哼了一声,说道:“那他还会不会去江州。”
“会,他是个聪明人。”老人抬起头看向窗外,眼睛深邃的如同大海。
从阴市出来的叶青相也在考虑去不去江州的问题,他早就看出客栈里不对劲了,因为他和客栈约定的切口,根本就没有“什么官”这句。
但是从沧江上的飞尸试探,到客栈里这有惊无险的一遭,让他感觉这群人似乎不是想杀他,这种行径激起了叶青相的好奇心,他决定去江州梅花岭走一遭。
到达江州梅花岭时候,已经是第二日丑时,他从清晨出发,一路纵马疾驰,差点把马累趴下。
这是他第二次来江州了,第一次是抓捕逃犯,这一次却像是一条吞食了香饵的鲤鱼。
这梅花岭处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鬼地方,叶青相看着黑咕隆咚的天空,不由得犯了愁,离天明还有好几个时辰,现在到哪落脚去?
好在,一个拾柴的老农走到了叶青相身边。
他赶紧下马问问有没有什么落脚的地方,可老农却像没看见他一样,依旧不快不慢的背着竹筐子向前走。
叶青相看出了不对劲,一手抓在了老农裸露的手腕上,这一入手却是一手冰凉。
“死尸!”叶青相瞬间绷紧了身子,可那老农却忽然扭头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看的叶青相毛骨悚然,空洞的眼眶像是深渊一般,想要将他吞噬,他当即退了一步,那老农又继续向前走着。
叶青相也不管去哪里落脚了,静悄悄的跟在老农身后,直到他上了梅花岭,在一棵大树旁扑通倒下了,背后竹筐里的柴火散落了一地。
叶青相这才发现,竹筐的柴火底下藏着一个浑身青紫色的死婴。
他趴在小土坡上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只见老农的嘴巴慢慢张大,一条成年人手臂粗细的蛇类缓缓爬了出来。
这条蛇浑身布满了黑红色的花纹,一对眼睛凹进头颅里,若从正面看就像是一颗人的颅骨。
这蛇昂起脑袋四处看了看,发现没有异常情况之后,叼着死婴钻进了大树下的一个黑洞里。
“怎么会有鬼头蛇。”叶青相爬起来抖了抖长袍上的土尘,走到了黑洞边上。
他伸出双指探了探黑洞边缘的土层,心里有了数。
江州一带,“倒爷”甚多,不过这“倒爷”可不是跑单帮贩卖货物的人,而是道上对盗墓贼的称呼,就像琅琊一带称盗墓为“翻膛”一样。
这些“倒爷”个个心狠手辣,他们不像琅琊那边的“翻膛手”有规有矩,只取财物绝不动尸身,这些倒爷但凡发现了大墓,一定会抄一个底朝天,因分利不均杀害同伴,还有侮辱尸体之事,这群贼人没有少做。
他们盗墓之时,以炸药或穿山甲、鬼头蛇等动物开冢,所以几乎每个“倒爷”身边都会养上一只具备钻洞能力的动物,然后将其驯化。
这条鬼头蛇定是江州“倒爷”养的灵物。
想到这里,叶青相走到黑洞边缘,双手向后弯曲开来,身体以不可思议的角度缩小了一圈,他很庆幸到现在还是饿着肚子,否则这缩骨功怕是不好施展了。
他顺着陡峭的黑洞下到了地底,双脚踩落的地方,居然不是松软的泥土,而是坚硬的青砖。
叶青相顺着墙边蹑手蹑脚往前边走着,不多距离就有灯光出现了。
“好家伙,别有洞天啊!”他心里说了一句,脚步又放轻了重量,现在如果不是静下心来仔细听,是根本听不到有人在走路的。
约摸过了半柱香的时间,里面传来了一阵絮絮叨叨的说话声,还夹杂着女子的惨叫。
“黑花你怎么又叼来这么个东西,这黄花大闺女不比这个死孩子强!等你主子爽完了,也让你这畜生当一回新郎!”
紧接着便是阵阵淫声秽语,还有撕扯衣服的声音。
“畜生!”叶青相暗骂了一句,脚步陡然加快,大腿右侧的匕首熟练地在右手五指之间转了个圈。
一路疾跑之后,便见一灯火通明的木屋出现在眼前,声音正是从此处传来。
他一脚踹开房门,正在撕扯女子衣服的车轴汉子愣在了原地,还是那条鬼头蛇先反应过来,身躯腾空而起,锋利的獠牙迎面咬向叶青相。
叶青相手中匕首飞射而出,将鬼头蛇钉在了床腿上,匕首连同刀把没入了木头里。
车轴汉子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提起裤子却为时已晚,叶青相袖中一条带着锋利弯钩的铁链已经激射而去,钩进了汉子的脖子里。
“你是何人?”汉子捂着脖子痛苦的跪在地上。
叶青相瞅了一眼他脖子上的狼头刺青,讥笑道:“呦呵,还是冯彪的旧部,你主子就是被我这条无常钩钩去了性命,你现在应该知道我是谁了吧。”
“叶……天官!”汉子瞪大眼睛,亲眼看着自己的脖子被铁钩划开,一命呜呼。
叶青相看了一眼瑟瑟发抖的女子,走上前去捏碎了鬼头蛇的蛇头。
“姑娘,没事……”叶青相扭头的瞬间,女子张口吐出一股黑雾喷向了他的面门。
“大意了!”叶青相捂住眼睛退到了后面的墙上。
他的双眼现在奇痒无比,还伴随着火辣辣的疼痛,他不敢用手去揉,冷静了一下之后,他解下腰间的水袋不住地往眼睛里倒着水,缓解着这种痛苦的滋味。
突然,一阵爽朗的大笑之声传来,来人脚步轻浮,想必是轻功练到了极致,叶青相不由得绷紧了精神。
“好一个重情重义,怜香惜玉的叶天官,只可惜啊,你中计了!”
“用一条人命来换我,是不是有些不值了。”叶青相靠着墙,一字一句的说着。
“值!死了一个杨黑子,抓到了你,这买卖划算!”
叶青相微眯着眼睛,看清了眼前人的面容,那是一个俊秀的男人,穿着一身红袍子,若给他换上一身干净的青布衣衫,再给背上背一个书箱,那可是比前清的书生还书生。
“那你一定是配阴婚的主谋了?”叶青相问道。
“我不是。”男人干脆利落的回答道。
“呵呵,既然你不是,我又没有挡你财路,你为何要费尽心机设局陷害我?”
“天官言重了,只不过你前脚刚出琅琊,我那边就有人来向我汇报了,所以我才出此良策。”
“那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话说到这份上,叶青相已经明白自己被人当枪使了,而拿枪的那位,八成就是客栈里冒充老仙儿的人。
他还在思虑着呢,那人又开了口,“请你来是做一桩交易,你帮我把事情办成了,我帮你揪出阴婚案的主谋。”
“成交!”叶青相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没有办法,他现在已经成了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
刚才男人说出交易这句话的时候,他已经听到不止一声拉枪栓的声音,若他敢说一个不字,下一秒他绝对会被打成筛子。
就这样,叶青相被稀里糊涂的劫了下来,脸上敷上了一张人皮面具,被两个人架着招摇过市,上了梅花岭后面的深山。
他的眼睛现在已经恢复了正常,是冒充老仙儿的人给他的那一袋药水起了作用,只不过叶青相没有表现出来罢了,他很想看看,这伙子“倒爷”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即便叶青相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眼前的一切还是让他惊讶地不知所措。
山洞里,一条数十丈长的骨头横在那里,断成了八九节,叶青相脑海中第一时间浮现出“龙”的字眼,除了龙哪还有什么动物的尸骨能够呈蛇状,还长达数十丈。
不过他很快就觉得自己错了,因为这具尸骨并没有角和脚,或许真的是一条巨蛇或者是世间罕见的蛟。
“叶天官,咱们兄弟听闻过你的本事,也知道你的能耐,你能眼睛蒙着布子缝尸,自然也精通缝尸里的最高境界,银针缝骨。”
那倒爷边走边又说道:“待会俺们兄弟会把骨头搬到你面前,你摸索着缝就是了,渴了饿了想拉屎尿尿了,您都知会一声,还有啊海爷说了,您不用担心您的眼睛,您做完这些,自然会帮您医治。”
叶青相冷哼一声,接过倒爷递过来的针具,摆开假装摸索着取出最细的一根,又从针具里摘下一根晶莹剔透的丝线,连同针线一起放进嘴里,再吐出来时,线已经分毫不差的穿进了针眼里。
这“缝骨”与庖丁解牛的原理差不多,只不过庖丁解牛是从牛骨缝隙一刀切下,而“缝骨”必先学会“摸骨”,尸骨放置一段时间后,骨头上会出现一些非常小的孔洞,针线就是通过这些孔洞穿进,然后再缝合。
叶青相很快上手,两个倒爷支起一张桌子,取出酒肉在喝酒吹牛。
从他们的话语里,叶青相听明白了一些事情,这具巨大的骨骼是一条巨蛇的骨头,是要当成商品卖出去的,至于卖到什么地方,叶青相也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来。
在风水学、阴阳学里,墓葬的位置越好越能庇佑家族,越能够庇佑子孙。
倘若墓里面再有些灵芝或是蛟龙骨头这些异宝,那墓穴的等级更是蹭蹭往上涨。
这山洞里的巨大骨头,八成就是有人买去定阴宅风水的。
叶青相故意把速度放慢,他眼看着陪着他的两个倒爷越来越着急,从刚开始的和言细语,到现在动不动就催促,他知道交易的时间马上就来了。
直到第五日,叶青相缝完了最后一针,硕大的骨骼被他用双手接在了一起,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这是用针线缝上的,而且他们不可能凑上去看,这镇墓之物,活人见之不祥。
“完工了,你们兑现承诺给我解药吧。”叶青相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摸索着坐到了一块石头上。
山洞门口响起啪啪击掌之声,被称作海爷的俊秀男人笑着走了过来,“叶天官这双手果然是巧夺天工。”
叶青相没搭理他,而是继续开口道:“解药呢?”
“你真以为这毒已经过去这么多天还能解?你那双招子怕是废了。”海爷冷笑一声。
“为什么骗我!”叶青相额头上青筋暴起,刚要有所行动,却被两个人死死按在了地上。
“我没有骗你,做阴婚案的那帮子贼人我替你杀,至于解药也给你吧!”
海爷怜悯的看了叶青相一眼,把一瓶药水摔在地上,摇头叹气道:“布施天下琅琊客,鬼手佛心叶天官,可惜了。”
叶青相嘴角掀起一抹冷笑,却还是故意大喊大叫,伸手去抓那瓶解药。
“送叶天官上路。”海爷大手一挥,一名手下立即掏出盒子炮顶在了叶青相的后脑勺上。
叶青相正要反击,海爷却挥手制止道:“拉去后山,别脏了爷们的眼!”
“是!”
两个人答应了一声,用绳子绑住叶青相的双手拖着往后山而去。
叶青相这一路上一直保持着沉默,直到两个倒爷停下脚步,说什么叶天官一路走好,冤有头债有主,俺们只是负责行事的,你在下面寂寞了,也别上来找俺们。
就在二人摸出盒子炮的那一刹那,叶青相绑在背后的双手忽然挣断,一掌拍在左边的人脖子上将死拍晕在地,另一个人枪还没掏出来,就被他掐住脖子钉死在了一侧的山壁上。
“说!那具蛇骨是卖给谁的?”
“你的眼睛……”
“快说!”叶青相吼了一句。
“是……是冯三爷要的!他最近接了个镇阴宅的活,急需一条龙骨,恰巧前段时间海爷在这里发现了一条蛇骨,所以才促成了这桩买卖!”
“那个冯三是做什么的?”
“他什么都做,前些年干的是掘坟挖宝的勾当,这两年发现配阴婚来钱快,就干了这一行。”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你们海爷是不是打算黑吃黑啊?”叶青相笑道。
“你怎么知道……”
“我果然没猜错,这什么海王八倒还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坑我入局,杀人越货。”
叶青相甩了甩袖袍,从衣服里摸出一颗药丸,塞进了那个倒爷的嘴里。
“这是三日绝命丹,你现在乖乖听我话我便给你解药,否则……”
“我听,我听!我什么都听!”
叶青相点了点头,一拳击碎地上人的喉骨,结束了他的性命,又用小刀割下整张面皮简单处理了一下,敷在了自己脸上。
这一幕看的旁边的倒爷目瞪口呆,只存在于传说之中的易容术现在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焉有不惊讶之理。
“把尸体处理了,然后咱们归队。”叶青相咧嘴一笑。
回去以后,海爷并未多想,只是感叹了一下叶天官如此豪杰都被他给杀了,正寻思着要不要给自己也取一个响亮的名号。
想着想着,口水就流了出来,傻呵呵的笑声也传入了众人的耳朵,叶青相惊讶的看了看旁边被他喂药丸的倒爷金山,金山做了个已经看惯了的表情。
这不由得让叶青相心中大骂,自己差点死在一个半疯子手里,当真是毁了一世英名。
交易的时间就定在今天晚上,海爷指挥一群人从黑布包起蛇骨,抬到了马拉的板车上,又亲自点了十个人跟他去做交易,叶青相自然也在此行之中。
交易地点,是距梅花岭十里之外的正阳码头,临行前每个人都发了一把手枪,金山还多拿了两包炸药,不过被叶青相给讹了过来。
刚过亥时时分,叶青相等人便到了码头上,那里早有一大群黑衣人在等待着,隔着老远叶青相便嗅到了一股浓浓的死尸味,对面绝对是一群翻膛惯犯!
“海爷!”
“三爷!”
两个盗墓贼头子哈哈大笑,亲热的拥抱到了一起。
假客套了几句之后,话题便扯到了生意上,只见冯三大马金刀的坐在沧江边,大大咧咧的问道:“海爷,货带来了吗?”
海爷一指后面的马车,笑道:“三爷,钱呢?”
冯三打了个响指,立马有两位属下哼哧哼哧抬着一个大箱子走了过来。
冯三打开箱子,拿出一封银元,说道:“每封二十,一共五十封,一千大洋整。”
“好说!”海爷伸手就要去查验大洋,冯三却一把把箱子扣上了。
“海爷!我还没验货呢。”冯三阴冷一笑,挥手让手下去查看马车上的尸骨了。
藏在后边的叶青相看见冯三的腋下一把撸子击锤大张,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合着对面的这几块货也是抱着黑吃黑的念头来的。
想到这里,他当即大喊道:“他们想黑吃黑!”
接着一枪打向了冯三的脑袋,冯三倒也是个练家子,身子一歪扑倒在地拔枪便射!
枪声就是命令!两伙人瞬间开了火,一时间沧正阳码头上就像放鞭炮一样热闹。
叶青相瞅准机会,悄悄潜入了停靠在江边的两艘大船船舱里,果不其然,里面全部都是一具又一具的妙龄女尸。
他本想安上炸药包让这大船永坠江底,不过想了想他还是这样做有点损阴德,出来后他又进了另一艘大船,在这艘船的船舱里,他发现了黄老邪女儿的尸体。
黄老邪千盯万防,还是没能防住这些盗墓贼。
外面的枪战已经渐渐落入了尾声,海爷带的十个人加上叶青相已经剩下了三个,金山也不用要解药了,脑门上一个枪眼,后脑勺稀碎成了一团浆糊。
冯三那边死的人也不少,不过比起海爷这边,人数上还是占着优势的。
可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海爷这边死去的人,忽然又站了起来,一个个神情麻木,脑浆子糊在眼睛上也不去管,枪子打在身上也不知道疼,就知道呼呼往前冲。
叶青相一眼便瞧出了古怪,这和他刚来江州时遇到的老农一模一样,早已经死去,身体里藏着鬼头蛇。
这蛇邪门得很,它潜入人体充当的是临时心脏的位置,所以这些人才会“死而复生”,并且只会做单一动作。
冯三这边的人被这诡异的行为差点吓尿了裤子,一个个枪也丢了,一窝蜂的往后逃,任凭冯三大声喊叫都没有用。
叶青相一看坏事了,本想等两帮人鹬蚌相争,自己做个渔翁,可现在倒好。
正想着呢,船下的江面上忽然出现了几个黑衣人,叶青相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今晚上这可真是热闹了,四方势力争斗,平常人一辈子都没见过这种光景。
他正打算甩出袖袍里的铁链击杀这些水鬼,但底下却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叶天官,才几日不见就不识得老朽了?”
“你是老仙儿……不!你到底是谁?”叶青相警惕的问道。
只见那水鬼翻身上传,解下面罩,正是客栈里的麻袍老者,老者拱手笑道:“老朽宋佛海!”
“鬼探!”叶青相惊讶的叫出了声。
这宋佛海是北方有名的侦探,南北方道上的传说,世间没有他破不了的案子,不过这老家伙办案手法歹毒至极,甚至不惜伤人性命,所以一直都不被同行看得起,“鬼探”的名号也因此而来。
叶青相万万没想到,自己进的这个局,竟是这尊大佛设计的。
“老朽调查江州这群倒爷已经有些日子了,但一直不知道他们藏匿在什么地方,恰巧我又知道他与这配阴婚的案犯要做一桩交易,所以只能靠你叶天官走一遭了,现在一石二鸟,岂不是很好?”宋佛海大手一挥,手下的警察抱着机关枪一阵狂扫,两伙贼人全部落网。
“那你又如何知道这交易时间的?”
“天官从客栈出去时,老朽在你身上放了一只灵萤虫,这灵萤虫两只为一对,相互感应,只要你有所异动,我这边就会察觉。”
叶青相听了宋佛海的话,恨得牙痒痒,这老头连飞尸、灵萤虫都被他搞了出来,当真是煞费苦心。
回去的途中,叶青相向宋佛海询问那具飞尸到底是怎么回事,可宋佛海的话却让他哭笑不得。
这所谓的飞尸,乃是在沧江两岸扯了一根极细的钢丝,飞尸的背后有绳子拽拉,所以才营造出了飞尸踏水而来,收身而去的诡异场景。
不过好歹,案子破了,琅琊城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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