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的雪花

“什么岛？”黑犀牛歪头问。

“科西亚岛。”瓦肯重复了一遍，但丝毫没有放慢语速，而是盯着黑犀牛坏笑，嘴里好像还有颗糖，“不过我想，对你们旅行者来说，哪个地方叫什么其实无所谓吧。啊，你不用费脑筋想我到底是谁，为什么认识你们，问我也不会告诉你。”

铁匠仍然坐在那里，仿佛看穿了黑犀牛的心思。

这人这么说话，让我怎么接呀。黑犀牛这么想着，脑子里飞速转着话题。

“你，我......这铁砧不错，很带感，很帅。”他好不容易挤出这么一句。

俩人长这么大不会聊天。牛椋鸟看似无动于衷，心里大笑不止。

“但你们来的不是时候。”铁匠的脸色严肃了起来。“快离开这儿吧，别妨碍我的计划。”

“计划？”尴尬的黑犀牛终于顺利地接上了话。

“你不用管这个。已经到晚上了，我劝你们留在这里别出门。明天一早再动身吧。”

“为什么.....”

“不用问。”瓦肯有些不耐烦，“要吃东西的话那边凳子上有干粮，随便拿。明天一早我送你们走。”

黑犀牛还想说些什么时，牛椋鸟拿羽翼扇了扇他，对他摇了摇头。瓦肯没有再说什么，慢慢走回他铺着厚棉布的石床上准备休息。

“你俩聊天真有一套。”牛椋鸟皮笑肉不笑了一下，“不过他说的有道理。咱们暂且还是听他的，别惹麻烦，保命要紧。”

“什么叫惹麻烦？我就是好奇。”黑犀牛没好气地回答。

“我知道。”牛椋鸟出乎意料地理解了他，“我也有点好奇，这里怪事太多了。但是既然寄人篱下，很多事我们没有主动权。”

“你什么时候这么通情达理......是不是饿的没劲儿了？先吃饭吧。”

“你这话说的就像我之前不近人情一样。”牛椋鸟也没好气地接道。

“你终于发现啦！来，我正好要问你，”黑犀牛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压低声音说道，“我就只记得在废墟，我看见了你的记忆。那真是......”

“你要当我面揭我老底，我就打死你。”

“好。那我是怎么从你的记忆里回来的？”

“回来？”牛椋鸟皱着眉摇摇头，“不，你没回来，我也进了你的回忆。”

“你怎么知道？”

“里面有荒原和沙漠、打仗的动物们、缩小版的你......”

“好了，你说对了，但是别说了，不然我也打死你。”

牛椋鸟接着说了下去：“最后我和过去的你来到了一个叫桃源的村子。”

“‘桃源’？什么样的？”黑犀牛的眼神出现了些许期待。

“青山绿水。”牛椋鸟微微眯眼，没能掩盖住向往之情，“人们以礼相待，没见过谁和谁闹矛盾。孩童也不会奔跑嬉戏，被教导得彬彬有礼，见人绝不多言。”

牛椋鸟说完，发现眼前的搭档眉毛突然下垂，表情疑惑地问道：“大人们呢？”

“大人们？不记得了，应该都在种庄稼吧。”

“没有人干别的事吗？比如像他这样做工艺品？”

“没见到过。好像只有村长懂这些，我看他家里自制的木头装饰品还挺多的。”

“那他会教给别人吗？”

“没见到他和普通人有太多交谈。”

“......知道了。”黑犀牛没精神地回答。

“所以啊！”牛椋鸟的语气懊恼了起来，“吃喝不愁，平常只要耕作就行，一生安乐。为什么要离开呢？”

“那你当时为什么要跟我走呢？”

这句话仿佛顶到了牛椋鸟的喉咙。其实他早已想过这个问题，如果选择留下，他很确定自己一生都将在这样的平和与闭塞中度过。这确实是牛椋鸟向往的—但他就是感觉哪里不对。他羞于，也无法把这些细微的心理变化告诉自己的旅伴。

特别是当他了解到黑犀牛坚忍的过去后，他更加觉得困惑。为什么年轻时经历过幸福与苦难大起大落的他，会在到达吃喝不愁的理想乡时选择离开？他不想让他的人生圆满吗？他不想实现他的愿望吗？

这么一想，再回头看看地上散落的精美工艺品与陶器，这座神殿与未知的陌生人，他似乎又明白了点什么。他的搭档必定会离开那里：如果那里不是他真正的理想之地，他会离开；即使那里真的是黑犀牛的归宿，他也会选择离开。因为......

因为对他来说，理想的意义并不在于实现，而是在实现的路上？

这有点说不通吧。他的困惑变得更深：既然理想无所谓实现，那还要理想干嘛？他暂时不再理黑犀牛，飞到有月光洒下的地面上。像我自己，我向家人许诺我要做个厉害的人，我就一定会去想方设法，变得更加厉害......

怎样才算“厉害”？脱离搭档独立生存，就叫“厉害”了吗？还是呼风唤雨，不老不死才叫“厉害”？想不到答案。

不如不想这么多，别管什么理想不理想的了吧。可是没有理想带来的目的，你为何活着？那岂不是，如果不能永生，漫长的岁月就毫无意义？太偏激了。生与死之间的这段日子里，应该还有很多。那么说，如果——

如果一种理想本身，就是以追逐理想的姿态活着呢？

突然，头顶一阵轻痒打断了他的思路—很多可爱的小片雪花从头顶的洞口簌簌地飘落下来，在月光中嬉戏着降落。

“嘿你看！这些雪一点都不凉，而且会跟着我的身体走！”牛椋鸟站在那里时，雪花安静地环绕着他，像海中成群的鱼。他展开小小的双翼，雪花立刻配合他散到两旁作为陪衬。“真有意思！”

通常下雪必定乌云密布。但是现在，月光仍然清晰地投射下来，说明这仍是个晴夜。黑犀牛越来越觉得奇怪：夏天下雪？算了，还是提醒他先别玩了。万一......

“这个笨蛋在干什么？快回来，别碰那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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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浦路斯岛，希腊语即“产铜之岛”，是一座位于地中海最东，亚洲最西的岛屿，首都为尼科西亚。公元前12世纪起，希腊人就开始移居至此，并且与希腊地区贸易不断。因此，塞浦路斯的希腊化程度非常深。

这座岛的地理位置非常特殊。它位于欧亚之交，北方坐落着今天的土耳其，东方则和迦南地的以色列、黎巴嫩、叙利亚隔海相望，南边则是北非东部和埃及。

因此，它也是个命运多舛的岛屿：波斯第一帝国、继业者王国时期的埃及、罗马帝国、法国人、威尼斯人、奥斯曼土耳其都曾占领过该地。在近现代，塞浦路斯岛上还发生过因种族问题引发的冲突。

不过，它仍是一座美仑美奂的地中海岛屿。传说，这里也是爱神阿芙洛狄忒（罗马神话称维纳斯）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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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be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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