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样完成第一次性启蒙的

这不算是个案，虽然生在80年代，但大部分人的性教育依然是在书本里、歌曲中、朋友间、爱人身体里完成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这是使人害臊的事情。可是波伏娃说得对极了，一个人在异性的性爱里取得的认可，足以使他在容颜逝去时依然自信满满。这是性爱给人的启蒙课——在赤身裸替时信任，在相拥而眠时给予。

以下简单列对我影响很大的3本书里的性爱描述（一个字一个字敲上来的，好累），如果你们喜欢，我明天会继续。

1.格雷厄姆.格林《爱情的终结》“爱情犹如热病，同在高烧的谵妄中。

但我们谁都没有感到惭愧，事情做完了，自责也就不存在了。”

根据《爱情的终结》改编的电影《爱到尽头》2位主角。

不快乐的感觉要比快乐的感觉容易表达很多。在痛苦当中，我们仿佛会觉察到自己的存在，虽然这类存在情势是一种畸形的自我中心主义：我的这类痛苦是个人的痛苦，那种抽搐的神经是我的神经，而不是别的甚么人的神经。但是快乐却会将我们消灭，令我们丧失自己。圣徒们曾用表达人类爱情的言辞来描绘他们心中的上帝，所以我想，倾慕一个女人的至情也无妨用祈祷和寻思冥想来诠释。在爱情中，我们一样会放弃记忆、理解力和智慧，一样会经历被剥夺的感觉，经历“漫漫永夜”，而作为回报，有时也会得到一份安宁。爱情的产生有如小小的死亡，恋爱中的人有时也会享得一点小小的安宁……只要有愿望，即使在最危险的环境里也是有可能偷情的，情人越是得手，心里也就越不放心。结果不就是吗，我们第二次见面时，本该是说不该产生的事情就产生了。

醒来以后，我心头照旧缭绕着分手时她所说的那句显现出谨慎当心的话带给我的悲痛。醒后不到3分钟，她打来了，我的悲痛便给她的声音赶走了。无论是在那之前，还是以后，我都不知道哪一个女人有这类本事：她只要在上讲讲话，就能改变我的全部心情；而当她走进屋子，把手放在我腰上时，就能马上创造出每次分离时使我失去的对她的信任。她的1挂断，我的信任感也中断了。

在那些日子里，从来不存在谁要谁的问题——我们两人都有愿望。亨利穿着他那件绿色的呢子睡衣，靠着床上的两个枕头吃托盘上的东西，而在楼下，在虚掩着门的房间里，我们在只铺着一张垫子的硬木地板上做爱。在高潮来临的那一刻，我得用手轻轻捂住她的嘴，堵住她口里发出那种忘情的、既悲痛又愤怒的奇怪喊声，以避免让楼上的亨利听到。

我蹲在她身旁的地板上，对她看了又看，恍如或许再也看不到她了似的——她那一头棕色的、说不清色泽的头发像一坛醇酒似的洒在镶木地板上；她额头上沁着汗珠，气喘吁吁，就像一个刚跑赢了一场比赛，此时此刻筋疲力竭地躺在那儿的年轻运动员。

……

那天下午，她突然不问自答地对我说，“我从来没有像爱你一样地爱过任何人或任何东西。”当时我感到自己完完全全地信任她。她手里拿着一块吃了一半的三明治，坐在椅子上，看上去就像5分钟前躺在硬木地板上时一样的忘情。我们大部分人对说这样绝对的话都会感到踌蹰的——我们记得过去，我们可以预感将来，我们会怀疑，而她不会怀疑。对她来讲，唯一重要的只是此时此刻。照她的说法，永久不是时间的延续，而是根本就没有时间。有时候我觉得她的忘情触及了数学上所定义的那种没有边界、没有宽度、不占空间的奇特的点。时间算的了甚么呢——所有过去的日子、所有她在一段又一段时间里结识过的别的男人，或所有未来的光阴，这些都算得了甚么呢？当我回答她，说我也以一样的方式爱着她的时候，撒谎的人是我，而不是她。由于我从来没有失去时间的意识：对我来讲，现在历来也不在这里，它总是在去年或在下个星期。

2.翁达杰《英国病人》“爱是欲拒还迎的窃窃私语，

是唯一一种不管得到或失去都会遗憾的事。”

电影《英国病人》剧照

她第一次梦见他，惊叫着在丈夫身旁醒来。

在他们的卧室里，她两眼紧盯着床单，张大着嘴，她丈夫把手放在她的背上。

……

她没法动弹，她不能再躺回到他们曾躺过的那块地方了。这个梦就产生在这间屋子里——他的手放在她的脖子上（此时此刻她正抚摸着自己的脖子）。在她最初几次约会的时候，她能感觉到他的怒气。不，不是怒气，是对他们当中有个有夫之妇感到无趣和恼怒。他们像野兽一样纠缠在一起，他扼住她的脖子，以至于她被自己的豪情燃烧得不能呼吸。

是谁用钓饵诱惑你？对一个你从未在乎过的人，一个梦，而后是一连串的梦。

他后来讲这是一种接近，一种在沙漠里的接近。他说，它就是存在于此。他喜欢那个词——跟水的那种接近，与两三个人同车在沙海里奔驰六个小时的那种接近。她汗湿的膝盖靠着卡车的齿轮箱，随着汽车的颠簸而摆动起伏。在沙漠里，你有的时间视察一切，为周围一切事物的跳动建立公道的解释。

……

她拎起一个垫子，把它放在大腿上；像是防御他的盾牌：“如果你和我做爱，我不会对此撒谎。如果我和你做爱，我也不会撒谎。”

她把垫子挪到胸口，好像要让她那已解放的部位感到窒息。

“你最恨甚么？”他问。

“谎言，你呢？”

“占有，”他说，“当你离开时，就把我忘了吧。”

她的拳头挥向他，重重地打在他的颧骨上。她穿上衣服，离开了她。

每天他都要回家，从镜子里看那块淤青。他变得好奇了，不是对那块淤青，而是对自己的脸感到好奇。他之前从未注意过那长长的眉毛，沙褐色的头发开始有些发白了。他已有好多年没有像这样在镜子里打量自己了。那是两道长眉毛。

没有什么事能阻挠他到她这里。

当他不与马多克斯一起待在沙漠里，或不与伯曼待在阿拉伯的图书馆时，他就会在格洛皮公园和她见面。格洛皮公园就位于1座遭到充分灌溉的李子园旁。她最喜欢待在这里，她是个喜欢湿润空气的女人，酷爱绿色的树篱和蕨类植物。他则觉得太多的绿色植物看起来像是嘉年华会。

他们从格洛皮公园绕进了旧城。开罗南面的市场上很少有欧洲人会光顾。他房间里的墙壁贴满了地图。虽然他想把房间布置得更好，但还是摆脱不了极地的那种感觉。

他们相拥而卧，躺在扇叶转动的阴影下。全部早上他都合伯曼在博物馆里工作，他们对比阿拉伯文本和欧洲史，试图发现它们的共鸣、偶合及名字的变化。他们从希罗多德追溯到克塔博。阿尔卡怒滋的时期。有个在沙漠篷车里洗澡的女人名叫泽祖拉，那个地方后来就以此命名。而那儿也有扇叶缓缓转动。他们自由自在地交换，回想童年往事，诉说着伤疤的缘由和亲吻的方式。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怎样能够做你的情人？他会发疯的。”

3.虹影《英国情人》“情愿被情欲烧成灰烬”

PhotobyJind?ich?treit

裘利安转过身，闵果然已站在门口看着他。她穿着非常艳丽的服装，绛紫色旗袍，银闪闪碎花，领口、长袖口与下摆都镶有枣红的毛边，蓝菱细缎长裙，稠密的一头长发，像古时女子那样梳成大髻，前额上留着一排黑又亮的刘海。

她简直就是中国古画里走出来的女子，看着他，却又是那末活生生的鲜丽！他好像不认识似的：青岛的女知识分子无影无踪，他一下看傻了。

他们没有笑容，也没有说话，恍如等待太久的东西终究真实地冒出来，生怕一句话就会惊走。两人相互看着有好几秒，仅仅几秒以后，他们就找到只有他们俩才晓得的眼神：注定要产生的事，想挡也挡不住。

闵走上一步，也不握他的手，告知他，固然不住这儿，她已找了一家旅馆。她把手里提着的白狐皮大衣穿上。裘利安拎起皮箱，和她一起朝另外一条路走。

……

高墙外太阳的光辉，使庭院色采都加深。屋顶一列列圆瓦，有黑蓝色，也有金黄的琉璃瓦，屋檐下柱头不是雕花就是漆花。有的屋角悬着铜铃，从外望进去一些敞开们的房间，红色太多，但家具雅致，摆有青铜暖炉。有时眼睛能闪过鱼池反射的几抹阳光。这个温暖的冬季下午，到处是色采，有种过分华丽的感觉。这全部大宅子，闵过去的生活，闵的小说场景，在裘利安看来，的确是一个奇怪的地方。闵没有心思停留，她领着他，越走越快，两人急切地，心领神会地往外走，一刻不停地，几近是小跑，出了后面的临街大门。出租车把他们送到旅馆。一路上，他们没有说话，在车上也不说话，也没有看对方一眼，之只听得见对方喘气急切。坐得那末近也不敢碰，怕1碰到对方身体就整理不住。这个奢华的西式旅馆在闹市，房间在4楼。侍应生带他们乘电梯，打开门就拧亮壁灯。

裘利安朝屋内走了两步，房间很大，他转过身来，见闵背靠着门，仰着头，手捂住心口，喘不过气来，眼睛几近闭上，微微张开的嘴唇在抖动，几近要晕倒的模样。裘利安伸出手去，两人立即仅仅地搂在一起。以后他们怎样想也想不起，这个下午，他们是怎样从门的这端到床的那头的。他们拥抱着，笨拙地移动，裘利安就开始撩闵的衣服。闵把他推开，但是她的皮大衣已落到地上，她的谨慎旗袍钮扣太复杂，裘利安不知从哪里开始，他的手臂松了点。

闵一点点往后移动。

他的心跳在加速，脚步边移动，玩弄脱身上的衣服，他们呢退到床边，房间里非常沉寂。闵不敢看裘利安，而裘利安却一直盯着闵不转眼。闵的身子继续朝后仰，他稍1松开，她就更紧地贴着他，不然她就会倒下没法再站起。她渐渐地抬起头来，贴住他俯下的脸。他亲吻着她的头发、眼睛，她的发卡。皮鞋掉落在地板上了，咣当两声闷响。

她被放在床上，衰弱得不能动弹，无助而手足无措。裘利安看着她，褪去自己身上最后一件衣服，他控制住自己火燎的急切，在她身上找旗袍的钮扣，一枚一枚解，一件又一件地脱，直到她身上甚么也没有为止。脱她下面时，她闭紧眼睛还不够，双手又遮住自己的眼睛，害臊极了，像个处女。

他徐徐地脱她的下面，她的腿发着抖，绞得牢牢的。

这是他日思夜想的场面，现在他看到全身赤裸的闵：身体匀称，光洁，闪出金黄的色泽，仿佛不是肉体的。裘利安惊奇地发现闵举起遮住眼睛的手臂，腋下没有任何毛发，她绞紧的腿间也一样。那里如花瓣张开。他从未见过一个女人的阴部，没有毛发遮掩，美如艺术品，而不像一件寻欢作乐的工具。他的汗沁出来了，恍如是一个初尝禁果的男孩。

闵的一头黑发疏松在床上，不是太长，但波浪似的，自然地衬出她的脸和肩。他用双手仔细地从她的头摸下来，这么坚挺而饱满的乳房，这么象牙般的质地，具有雕塑感的肉体，比母亲的任何一个模特儿都标志。而且她的皮肤，从脸到脚，都如丝绸那末细腻。他牢牢地抱住这个肉体。闵的手还是羞涩地遮住脸，他没法吻她的嘴唇，就饥饿地含住她的乳头，手顺着她的腰、肚脐、腿、滑到她又湿又热的地方，浸满汁液。他欣喜万分，不顾一切地扳开闵的手，他吻住了她的嘴唇。

这时候，他感觉自己渐渐瘫软下去。可能是太激动，太兴奋。他翻过身仰躺着，尽量平静下来，呼吸舒缓。然后，他把闵小巧柔软的手放在他身上。

……

他们并排躺在床上，裸着身子，相互注视着。渐渐地，闵的脸上出现了笑意，好像完成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人生过了1大关，恍如已过去了多少年。

(后面接着还有一大篇，真正的高潮，我敲不下去了……)

还有一部小说《失乐园》，嗯，到处都是，不想敲了，感兴趣的可以翻翻看。

微杂志迄今已出版温瑶作品：

《流经我们内心的风景》、《你的脚步走在你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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