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浪子,情人,伟大的后印象派艺术家;他是梵高又爱又恨的艺术挚友,他们曾一同在法国南部阿尔勒激情碰撞;他被视为象征主义的杰出领袖,他影响了马蒂斯和毕加索的艺术。他向往原始的远方,追求野蛮人的生活。有人说,他是艺术骗子,也是爱情里的渣男,但在我眼里,他是一位充满伟大博爱的、为艺术奉献一生的人。
保罗·高更在塔希提岛
他就是保罗·高更!艺术史上最动人的一段往事,请移步向前,让我们一同来走进高更充满激情又浪荡不羁的艺术人生。
保罗·高更,年6月7日生于巴黎。困扰其一生的斗争似乎早有先兆:家门外街道上很快将弥漫着战斗的声响,政府军队和工人的冲突造成了将近一万人死伤。法国的政治斗争也波及了他的家庭:父亲克洛维斯是个激进的记者,他的言论引起了政府的怀疑和监视,因而无法找到工作。母亲阿琳同样有着不同常人的过往。她曾亲眼看着自己的父亲被指控谋杀了自己的母亲——著名的女权主义社会活动家弗罗拉·特里斯坦。
年法国二月革命油画
高更经常炫耀母亲这边的家世。他为外祖母特里斯坦感到骄傲,喜欢给他那些相对保守的熟人们讲述外祖母如何到处奔波鼓吹社会主义,宣扬男女平等和性爱自由。特里斯坦的父亲曾在西班牙殖民统治下的秘鲁当过总督,所以高更一直把秘鲁总督和西班牙的波吉亚贵族家族视为他的先祖。他还宣称自己的血管里流淌着印加人和南太平洋岛国人民的血。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一半欧洲血统一半非欧洲血统的混血儿,他骄傲的称“我来自阿拉贡,但同时,我也是个野蛮人”。
在秘鲁的童年时光
高更1岁时,举家离开法国来到秘鲁投奔亲戚。父亲克洛维斯在航行途中死于心脏病,后来高更指责船长说:“那是个糟糕透顶的家伙。”
在秘鲁首都利马,高更与母亲以及姐姐受到富有的外叔祖父唐皮奥·特里斯坦·莫斯科索的热烈欢迎,这位靠鸟粪和硝石发家的岁老人非常喜欢这些年幼的亲戚。他给高更一家提供了一处房子、一个黑人女仆和一个中国侍童。
利马是个融汇了高度文明和野蛮、奢华和脏乱为一体的城市,高更被这里炫目的狂欢节和多元的居民所深深吸引。之后高更爱上了这种热带风暴。这里有葱茏的植被、芳香浓郁的鲜花、波光粼粼的蓝色海洋,以及环绕城市的黢黑山峦,高更被这一切迷住了。
秘鲁首都利马景色
利马综合了欧洲的、非洲的和印度的文化,当地妇女戴着五彩斑斓的饰带和头巾,这些深深吸引着年少的高更。在香料商店,芳香气味让他梦想遥远的航程。有一次人们找不到他了,最后竟然发现他正躲在市场里偷吃甘蔗。
高更第一次对黑人女人感兴趣,是他同家里的黑人女仆共睡一张床。后来他回忆说,女仆睡觉时穿得很少。
回到法国
年,高更的祖父死后,母亲举家回到了法国。外叔祖父唐皮奥所给的钱很快被众多亲戚瓜分殆尽,全家人陷入了经济危机。他们和克洛维斯的兄弟伊西多尔住在奥尔良,高更进入了当地的一所学校。他所受的异国教育使他与其他孩子格格不入,大多数时候他都是独自一人,整天怀念着留在秘鲁的往日时光,或者用他的小折刀削木头。一个邻居看到了他削的东西说:“他能成为一个伟大的雕刻家。”这个预言在幼小的高更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的老师们说他极富天赋但性格古怪。一个老师说:“这个孩子不是白痴就是天才。”高更日后也不断重复提起这个预言。
浪子高更
17岁时,因为不满于偏安一隅的拘束生活,同时也怀念热带的快乐时光,高更决定出海。母亲也许是想起了死于秘鲁之行中的父亲,求他留下,但高更心意已决。在英吉利海峡边的勒阿弗尔,他成为一名驾驶见习生,在勒阿弗尔和里约热内卢之间往返。高更在海军待了近6年,其中包括3年兵役。他航行所到之处遍及世界各地,从南美洲和加勒比海一直到印度洋和北极圈。他最喜欢的还是南部海域,那里常常令他想起温暖而色彩绚丽的秘鲁。他认为生活在热带更符合人类的需求和欲望。
青年时期的保罗·高更
他阅读了哲学家卢梭的著作,卢梭认为所谓的西方文明实际已经腐朽没落,人们之间因为个人财产和夫妻制度而日建疏离。和卢梭一样,高更认为在未开化的世界里,人们以一种高贵的野蛮人的方式生活着,自由地分享食物和性爱。高更梦想有朝一日能以这样的方式生活。
一段体面的职业生涯
母亲病逝时,高更还在海上航行,他回来得太晚,没能赶上母亲的葬礼。离开海军后,他和家族的一个朋友古斯塔夫·阿罗萨一同住在巴黎附近。阿罗萨是个藏品广博的艺术品收藏家,在他的寓所中,高更通过欣赏库尔贝、德拉克洛瓦和杜米埃等人的作品逐渐对现代艺术产生了兴趣。阿罗萨利用关系帮高更找了一份工作,他成了巴黎证券交易所的股票经纪人。高更在那里度过了一段成功却短暂的日子。
高更与妻子梅泰
也正是在那里,他结识了梅泰·迦德,这个来自哥本哈根受人尊敬的资产阶级家庭的年轻姑娘。当时梅泰正陪着好友玛丽·希加德在巴黎,玛丽是富有的丹麦工业大亨的女儿。梅泰被高更深邃的黑眼睛深深吸引,又被他讲述的母亲家族以及自己在海军中的各种传奇故事所打动。
高更的妻子梅泰与五个孩子
梅泰觉得鉴于高更在股票交易所的工作,他应该会是一个可靠而受人尊敬的丈夫。他们于年结婚,很快生下了五个孩子中的老大。五个孩子中,女儿阿琳后来成为高更最疼爱的孩子。
艺术的安慰
梅泰把高更视为一个安全的赌注,但她错了。甚至在他们新婚伊始,高更就已经开始寻找一种新生活,以摆脱乏味的证券经纪人职业。更严重的是,高更把艺术视为拯救他的光明大道。年,他结识了来自布列塔尼的同事埃米尔·舒芬尼克尔,后者也渴望成为一个艺术家。他们经常结伴去卢浮宫和卢森堡宫参观法国现代艺术的作品。大多数业余时间里,高更都与艺术家朋友们在一起,而把梅泰和孩子们留在家中。更让梅泰沮丧的是,她的表兄、挪威画家弗里茨·陶洛也鼓励高更追求艺术家的生涯。
高更笔下的梅泰
印象派
高更学的很快,他早期的作品——比如一尊大理石的妻子雕像,其毫无表情的脸上显示出他们夫妻之间日渐冷淡的关系——尽管创作技法比较传统,但还是比较圆熟的。
高更妻子梅泰雕像
然而,他很快开始对更前卫的艺术产生了兴趣,经常光顾巴黎少数几家用于展示最前卫画家作品的画廊。他喜欢在杜朗-卢埃尔画廊中展出的马奈和印象派画家的作品,还有唐吉老爹的商店,这是一家具有独立意识的艺术品商店,最先购买了诸如塞尚等人的作品。
保罗·塞尚
高更用在证券交易所挣来的薪资购买他们的作品,悉心研究、学习其中的秘密。很快,他整晚都在类似“新雅典”这样的咖啡馆中度过,印象派画家同行会聚集在这里讨论最新的艺术动态。他总是坐在角落里,仔细聆听这群人的声音:优雅的埃德加·德加总是身着体面的黑色装束;和蔼的卡米耶·毕沙罗,他的长胡须已开始花白;克劳德·莫奈总是戴着那顶艺术家的贝雷帽;奥古斯特·雷诺阿留着与众不同的山羊胡;还有总是阴郁而沉默的塞尚。当时塞尚是印象派的主要成员之一,但很快就将变成像高更那样的后印象派画家。
艺术家之间的竞争
19世纪末的巴黎艺术界充斥着艺术家之间的竞争。众多前卫艺术运动相互争吵不休,艺术批评家们也不断变化着他们的艺术口味。许多评论家对印象派怀有敌意,但是到了年,公众的不满开始消退,高更也开始受邀参加印象派的展览。印象派中最著名的人物,同时也是该流派创始人的莫奈和雷诺阿拒绝和高更一同展出,他们撤回了作品。在他们看来,高更不是个严肃的画家,更像是个窃取他们想法的小偷。这种对于艺术家之间相互抄袭的焦虑在当时非常典型。被公认为某种新绘画技法的创造者,在当时是建立个人声望的重要方法,高更本人也曾一度担心年青一代的画家把他的想法窃为己有。
莫奈在作画中
莫奈和雷诺阿只把高更当做一个效仿者的批评其实并不公平。他当时创作的作品充满了活力和生命力。他的确尚未建立属于自己的风格。在一封谈论同行塞尚的信中,他就自己依附于印象派的创新曾这样玩笑似的对毕沙罗说:“如果塞尚找到了某种秘诀,能把他夸张地表达‘感觉’的方法凝聚成一个简单、独一无二的程序,请赶紧让他吐露真言吧……赶快来巴黎和我们大家一起分享。”这封信是以玩笑的方式写的:高更从来都不相信绘画饱含着某种可以被窃取的秘诀。但塞尚却把这种威胁当真了。他听说了这封信后,心中大为不悦。若干年后,高更远赴塔希提岛,塞尚竟然还忧心忡忡,抱怨说高更去南太平洋找他的“感觉”去了。
保罗·塞尚在户外作画
《裸体研究》
印象派画家们更多的是描绘他们身边的事物,而不是一味模仿之前大师的作品。他们尤其感兴趣的是现代生活的各种场景,无论是在巴黎还是周围的乡村。他们的目标是准确地描绘眼睛所见的东西,忠实地记录多彩的世界投射到视网膜上的印象。
高更作品《裸体研究(做缝纫的女子)》
高更的《裸体研究》在年的印象派第6次画展中展出,这幅画也表达了相同的目的。高更画的不是理想主义的裸体,而是在很大程度上记录了他所见的:现代的室内环境中,一个普通女人正在做她的日常工作。画中的一些元素有意识地“艺术化”了,比如墙上的琉特琴可能是高更自己的肖像。它用一种较为平庸的方式展现了一个艺术家的波西米亚式生活:这种古老的乐器在之前浪漫主义艺术家的画作中经常出现。但是除了这一点点过时的细节,高更的作品基本上算是紧跟时代的。
高更作品《裸体研究(做缝纫的女子)》局部
他采用了印象派的手法,仔细地观察了这个场景中的自然光照,忠实记录了女人身上阴影的色彩,以及膝盖留在白色床单上的蓝色阴影。印象派的主要准则之一是:阴影不是黑色的,而是随他们周遭的光线产生不同的色彩。他们认为,自然光应该是微微的黄色,因为它来自太阳。所以阴影应该带有蓝色调,因为蓝色是黄色的补色,两者是色环上对立的两极。在莫奈和雷诺阿等印象派画家的作品中,色彩都是明亮的。高更也一样,他采用了印象派的技巧,用快速的笔触表现光照在场景中所产生的瞬间变化。
高更作品《裸体研究(做缝纫的女子)》局部
画中的女人很可能是高更的家庭女仆贾丝廷,梅泰对于高更从事艺术工作的不满与日俱增,因此禁止丈夫请专业模特。也许,她害怕丈夫会迷失在这条路上。当看到这幅画后,她把贾丝廷也赶走了。
高更作品《裸体研究(做缝纫的女子)》局部
《裸体研究》引起了一些有影响力的批评家们的注意,他们赞扬作品在描绘人体上的出色表现,以及对于当下普通女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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