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国庆节,
全国跟越野沾边儿的人
都琢磨着到内蒙西边的阿拉善去开会
一个叫英雄的会。
阿拉善在哪儿?
阿拉善在公鸡腰上,别看是个盟,面积比东部大部分省都大。
人一年比一年多,
据说今年能来个十万台车几十万人。
这样一次豪迈的聚众,让大圈各种联想
一是岳云鹏的相声,
全世界人民到长安剧院听戏,
“啊!三天!”吊在电扇上也要看。
这也是三天。
二是疯狂麦克斯,
一群奇怪的人开着奇怪的车,
在沙漠里嗷嗷叫。
三是王小波的小说,
王二梦想开一个野外大Party,
光避孕套就用他几卡车。
王二的梦想,在21世纪初步实现了。
第一章:万里赴戎机
这么多人是为什么来的呢?大圈作为越野圈闲人,很想去现场寻找答案。但大圈同时也是个懒人,不想开着我那小越野车,千里迢迢从北京晒过去。好在越野圈里朋友多,e族和一些厂商都向大圈伸出温暖的手,邀请我飞过去"共襄盛举"。少爷也想去,他四年级了,很会做他娘的思想工作,说“我不能每次假期结束回学校都跟同学分享奥森公园见闻”,楚楚可怜。好吧,就带着他,当个小号摄影助理吧。
英雄会早就被称作装B大会了。平常没地儿用的装备,都要拿出来晾晒一番。我不开车,至少得添点摄影器材。一咬牙,给我的老微单买了个长狗头。装上一试,擦,有黑边儿。跟几个摄影大师隔空会诊,结论是机身有点毛病了。算了,人生的真谛,就是要忍受不完美。何况黑边还自带LOMO+偷窥效果,符合我参加英雄会的心态。
摄影助理少爷同志用我带黑边的微单拍的样片。
我的摄影方案:不在沙漠里换头,远处用微单,近处用华为,航拍从朋友圈里撸图。随身衣物,睡袋。少爷准备的更实在:给眼镜栓了根绳儿,用把球鞋上开胶的地方粘了粘。孩儿他娘给塞上了秋裤,还用维生素B化了一瓶驱蚊水。爷俩一人一口双肩背,就奔机场了。
没怎么出过门的少爷,特有礼貌,对滴滴司机、办登机牌的姑娘、空姐不停地“谢谢”,几次险些要鞠躬。他娘教育的不错哈哈。少爷上回坐飞机还很小,现在什么都好奇,还把发的小食品悄悄塞兜里了,“爸爸你晚上住帐篷饿了可以吃。”转过脸去,老泪纵横,老怀甚慰。
从北京到银川的飞机上塞满了各路英雄。黑黑的,扎辫子的,穿各种越野T恤的,有不少外国人。越来越像“啊!三天”了。
银川机场主要是英雄会接机的
银川机场来接我们的是一对帅哥美女,开辆帕拉丁。英雄会在阿拉善左旗,属于内蒙古,附近大一点的机场就是宁夏这边的银川了。从银川开过去要两个来小时,中间翻越贺兰山。贺兰山什么的是我用手机偷偷百度的,为了跟少爷表示我的渊博。
接我们的帅哥的背影。
路上帅哥指着山根的两个麦秸垛一样的土包说,那就是西夏王陵。
贺兰山上有无数长城遗迹。
一路高速,少爷睡了一觉,醒过来很蒙圈,不知今夕何夕的样子,到处找鼻子上的眼镜。
帅哥美女来自不同的俩省,为了越野事业战斗在了一起,来阿拉善四天了还没去过营地,一直奔波在银川到阿左旗的路上接人。
一路上能碰到很多装备齐全的越野车,看车牌来自各省市。
高速次序井然。帅哥告诉我,为了英雄会,不仅阿拉善的警察牺牲了假期,内蒙各地区都支援了数百警力。要知道,内蒙是根超级大香蕉,从东头的呼伦贝尔开到这边有公里呢。
阿左旗到了,这里是骆驼之乡,英雄会营地还有50公里。帅哥给我送到E族集中的太西,一看就很牛的酒店,门外旌旗招展,一问,太晚了,没有去营地的车了。因为说好了去营地住帐篷,太西宾馆也没有我的房间。好在大圈朋友多,在另外一个厂商的宾馆住下了。爷俩差点流离失所。
阿左旗的出租车5元起步,司机说,一年挣钱就靠这几天,酒店原来八九十的,现在都六七百。大圈欠了好大的人情啊。
从宾馆窗户拍下去,基本都是英雄会的车。阿左旗每一座宾馆都这样。
晚上在宾馆的大窗户前,看外面灯火阑珊。少爷说“这跟想象的沙漠太不一样了”。我跟他说这还没到沙漠,这是旗里,相当于县城。中国有将近个县。最后一数据照例是我不动声色地手机百度的。
当我们滞留在阿左旗的时候,营地那边已经high上了,朋友圈里上半夜是各种晒烟花,晒灯火辉煌,后半夜是各种酒后豪言,晒仗义。唉,好想加入你们啊。
第二章:英雄会闲人日记
三号早晨七点半,我们从阿左旗向营地进发。一路车很多,轿车居多,大部分是蒙M和宁A,是阿拉善当地和银川当地的车。
英雄会今年已经是第十一届,最早是在翁牛特,后来是库布其,现在是阿拉善。司机说阿拉善为了英雄会投资了50个亿,大圈觉得这个数是不靠谱的,因为我看了宾馆里的招商计划,越野公园的引资计划是一个亿。
离营地很远就有安检,每一辆车都要查后备箱。
但阿拉善确实为英雄会下了很大力气,深入沙漠的公路是新铺的,旁边还临时修了一条便道,让进出的车都能走单行线。即便这样,晚上仍没避免大堵车,这是后话。
虽然是早晨,仍然不断地有各种装备齐全的越野车从营地里往外开出。大少爷看着这些“大脚车”“中脚车”(他给起的名字),嘴巴张的合不拢。我心想这算啥,今天必须让你看个够。
随着营地的临近,我们这条路上的车越来越稠密,偶见有车陷到公路边上。这是有人按耐不住撒欢的心,提前开下公路了。
路旁的沙漠好像是突然出现的,视野突然被一片金黄占领。车慢了,堵车了,蠕行之下,一片汽车旗帜帐篷的海洋在左方慢慢展现出全貌。大圈看演义,总想知道十万人的大营是个什么景象,今天总算得偿所愿。
其实与浩瀚的自然相比,人实在是渺小。方圆数公里的大营,在中国第四大沙漠,四万多平方公里的腾格里沙漠上,也无非像人脸上长了个青春痘。
进营的路上刚洒了水,挤满了商贩和汽车,像一次城乡结合处的集市,只不过汽车车牌来自全国各地,让大少爷认了个不亦乐乎。
充气大猩猩成了地标。不知道在当晚的沙尘暴里命运如何。
当车实在走不动了的时候,我带着少爷下车,落到了车海人海里。视野里最显眼的是两个充气大猩猩,因为我没有航拍那样俯瞰众生的角度,转悠到下午才弄明白英雄会营地的结构,最基本的是我们脚下这条水泥路,可以称之为“中央大街”,是为了英雄会铺的永久工程,其他各种项目,比赛、表演,都在这条路两旁排列。营地展商啥的则往四周沙坡上延伸,一起构成了披萨饼一样花哨的英雄会大营。
当地对英雄会最大的贡献是通水通电通信号,虽然手机还是经常拨不出去,但几万人都在这几十个足球场大小的地方呼朋唤友,也能理解。
被人群挟裹着,到比赛的看台上坐了一坐,我很快发现少爷其实对比赛并不感冒,戈登的名字对他也不如雷贯耳。而且,周围观众也跟他态度差不多,并不投入地看着而已。我还是带他去逛中央大街去吧。
我带着他一路认车,吉普丰田猛禽Buggy,认车牌,鲁、豫、鄂、宁、冀、黑、粤、滇、闽……走着就奔三具最显眼的变形金刚去了。变形金刚是摩托车技表演的幌子,块一张票,进去看的人还真不少。少爷随我,很会过,没舍得进去看。我们也很快发现,因为摩托表演的铁笼子太高,其实在围墙外面也能看哈哈。
旁边的充气城堡在沙漠的大风里被几根绳子勉强拴住。他们和街上溜达的孙悟空、麦当劳叔叔都是为我这样的人——亲子游的非越野群众服务的。其实英雄会现场有一多半车并不是越野车,他们不过是携家带口、附近来看热闹的群众。我的疑问解决了一半。
麦当劳叔叔和孙悟空交流心得。
另外很显眼的是一些厂商营地。比如哈弗。参加英雄会的国产越野车,最多的就是哈弗,天南海北的车主都来了,H5、H6、H9都有。哈弗也成功地成为英雄会最成功的“车模销售商”。成箱的模型,一台几百块,打开就卖完了,还有帽子、T恤,车主买到都还很开心。这是从“卖车”到“卖品牌”的重要变化。哈弗的车主把哈弗的营地当成交流中心,你怎么改的,我买的什么装备,你们都怎么玩,这是英雄会的另一种参加者——寻找认同感的车主群体。
当然最核心的还是越野迷。有些多年来一直参加T3之类的挑战赛,今年不理想,明年换车换装备练习,再重整旗鼓。但这种高阶选手,英雄会上并不多。汽车比赛在中国一直是叫好不叫座的状态,要普及仍需时日,也许等少爷这帮从小就接受汽车文化熏陶的人长大了,形势就不一样了。
日头当午,转悠饿了,我和少爷找地儿吃饭。选择不少,当地人抓住商机在营地里开了不少餐厅,烤全羊能办,盒饭工作餐也能找到。几十块一份,矿泉水5元一瓶,略贵,但大圈表示以旅游区标准看还行吧。
饭毕,大圈带少爷到e族给准备的帐篷区休息。孩子的需求很简单,沙子本身就够玩了。腾格里的沙子也确实赞,又白又细,少爷还逮了一条小蜥蜴,放的时候恋恋不舍的。
下午大圈见了几位老伙计,带少爷骑了几圈四轮摩托。四轮摩托是一种最接近马的机器,开起来风一吹,有一种特自由的感觉。少爷表示这是最过瘾的环节。叙旧、交流信息、体验新玩意儿也是英雄会的刚需啊。
时间推移,营区的光线也柔和起来。突然间起了虫子,一种密密麻麻的小黑虫,劈头盖脸地,不咬人但是够烦。我带少爷躲进了摔跤比赛的场地。比赛正在进行,蒙古语的主持让活动充满了仪式感。一条条大汉在场地中角力。蒙古摔跤比赛有很多种,规则不一样,我也看不大懂,经常电光火石间胜负已分,就有人摇曳着庆祝了。发现观众中看得津津有味的大多是当地人。
比赛大多很快,但我跟少爷发现有一对选手从我们进场就在场地中央默默地怼着,足足半个小时了,谁都不能取胜,谁也不甘心落败,白袍的裁判也毫无终止比赛的意思,任凭旁边的比赛一对对地进行,日头已近黄昏,他们还在呈大写的A字那样怼着。
突然间大圈接到了电话,说今晚预告营地会有沙尘暴,所有小帐篷都不能住人了。我们也只能收拾回阿左旗去住了。如果是大圈一人,也就忍了,还是不舍得让少爷吃沙,就去赶车回城吧。身后那一对摔跤手,仍在夕阳的余晖中,倔强地怼着。
第三章:沙尘暴中夺路而逃
6点多钟,我们搭上了一辆车,哈弗H9,三排座七个人,满满当当。司机是个瘦瘦的和气的中年人,跟我们说:“大家忍耐一下,从这里到左旗大概需要一个多小时”。但是一出大营我就知道他估计的太乐观了,可能大家都接到了沙尘暴的预警,出营的车辆如过江之鲫。有些车(不是全部,但是不少)争先恐后地抢、挤、加塞,我们司机开车很温柔,人一挤他就让,让我们的前进显得尤其的慢。我心想,天眼看就黑了,这得让到什么时候,还不如让我开呢。
我们前面说过,路其实是并排的两条,进出各走一条,但是出营的车一多,不守规矩的车也多了起来,个别出营的车逆行上了进营的路。风渐渐地大了,各路“英雄”车尾鱼竿上的小旗子都飙了起来,细细的沙土开始在车灯的光柱中飞舞,沙尘暴看样要如约而至。更多的车开上了逆行道夺路而逃,大圈很担心这样会出事故,而这样的车流密度,一点小事故就会造成大堵车。终于,在我们的担心中,整个队伍越来越慢,终于完全停了下来。
远处的坡上,堵车的红灯好像要接到天上。风沙狂舞,摩擦着这一支前不见头、后不见尾、个个武装到牙齿的越野车队。少爷呆呆地望着窗外这末世一样的场景,突然冒出一句:那俩摔跤的是不是还在那儿比呢?
沙尘暴中的堵车,远处的车都是逆行被堵。
少爷特别的脑回路让车内气氛略微缓和,但是并没有改善我们的境况。我们右边是沙漠,不时地有勇敢的越野车从沙地里冲杀过去,也不停地有车陷在沙地里,司机下车,在沙尘暴中挖沙。后车受阻,于是也陷在那里,很快就陷了一片。这种沙尘破坏力极强,车漆都能打磨干净,在这种沙尘里挖沙肯定爽到极点。但是这一列被堵的越野车并没有谁打算开下路去拖它们。一来谁下去都可能立马陷住,二来走沙漠从某种意义上说是车手自己逞强,那么陷车的代价他们也应该能承担。最重要的,有一辆六轮的大卡车正在冲锋着做这个生意,今夜应该是它全年最丰收的时刻!
陷在路外沙漠里的车
走沙漠,大圈不做这个幻想。陷在那儿的不乏4.0以上的越野车,我们只是2.0T,还坐了七个人,不应该再去给六轮大卡车添生意了。然而时间十分八分地过去,堵车并没有缓解的意思,红灯依然是接到天上,我们阿左旗的晚饭和床依然遥远。
八点多了,中年司机突然招呼他的副驾驶一起下车给轮胎放气。哇塞,难道要走沙漠?大圈对走沙漠是拒绝的,关键是少爷在车上,走这种黑灯瞎火刮着沙尘的沙漠,陷车事小、翻车事大。但好像车上其他的人还很期待的样子,我这个蹭车的也不便反对,只是又检查了一下少爷的安全带,听天由命吧。
下沙漠之前要给轮胎放气
司机动作很麻利,很快放完气回到车上,一掰轮驶出红灯的车队,开进了黑漆麻糊的沙漠。一进沙漠我就感觉不寻常,司机很敢给油,每个节点都顶得很及时,车也不飞也不乱甩,跑的相当高效,甚至很快超过了一辆沙地里狂奔的大脚罗宾汉。刚才被我们让到前面的那些车,更不用说,都只能在红灯车队里目送我们绝尘而去了。沙漠里奔了十几分钟,越过了上千辆被堵的车,越过堵车区上了公路。少爷就像坐过山车一样,爽坏了,除了笑就是叫,口水都溅到我胳膊上了。我得出一个特肯定的结论:这司机开车比我强,强多了。
下车后我问同车的人:这司机是谁啊?同车的人一脸惊诧的样子:鹿老师你不认识?鹿丙龙啊。
我赶紧祭出手机百度大法,卧槽,多次各种越野赛的全国冠军,我居然一度认为他开车不如我……
中间就是我百度出来的鹿丙龙,跟上面那个放气儿的像吗?
在回北京的飞机上,我问少爷此行印象最深的是什么。少爷说,我认识了很多省的车牌……真意外,居然不是沙漠过山车和怼成永恒的摔跤手。
至于我的收获,应该是大量的谦虚。我现在认定,人家冠军车手不仅车比我开的好,马路上的修为也比我高。任一领域做成顶尖高手都是一种修为,我也应该潜心做好我的北京都有哪些白癜风医院白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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