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崔健的放，窦唯是隐

《DontFollowYourDreams》岑骏作品

他在艺术上从未枯竭，甚至一直走在前面。

窦唯归来

by

秦何人

“若是从前梦的一天我们彼此相遇相见无法摆脱梦的诱惑这梦把我们欺骗”——《噢！乖》窦唯有多久没上过大舞台了？除了年“树生长的声音”魔岩三杰的重聚，和年的雪山音乐节，这些年来我们很少能看到他。你记得的窦唯可能是这样子——或者这样子——

呐，在今晚的东海音乐节，窦唯又回来啦！

（摄影：乔夕）

在给观众鞠了一个深躬之后，窦唯就抱起了吉他，站在舞台一角。现场整体光线偏幽暗深沉，正符合他今晚音乐的氛围。不出所料，他没有开唱，在舞台上除了弹琴，就是打鼓，配合着自己的人声采样，用章回体系统地演绎了他如今有着浓郁宗教色彩的音乐世界。

对于窦唯，我们究竟了解多少？

可能，你知道他是因为前妻王菲，因为他对媒体报道不满而烧车，因为他女儿窦靖童。

又或许，是因为黑豹乐队那个皮衣皮裤大长发，一身“标配”的摇滚男，因为年香港红磡演唱会，因为魔岩三杰。

等85后（更别提90后）开始了解他时，他已经几乎离开舞台，转而做一张又一张不那么易懂的唱片。

但庆幸的是，他在艺术上从未枯竭，甚至一直走在前面。

关于窦唯，有太多裹挟在外部的话题与是非，而这些只是娱乐时代大家的自娱自乐。对这些喧嚣，窦唯只有一句话——“清浊自甚，神灵明鉴”。

也有不少人把他奉为神话，这或许正因时代的匮乏，人们需要一个精神偶像。事实上，他只是一个上有老下有小，离过两次婚的中年男人。相较同时代崔健的“放”，窦唯是“隐”。

让我们回到音乐。窦唯至今主要的音乐作品：

黑豹时期的《黑豹》，代表作《DontBreakMyHeart》《无地自容》；做梦乐队的单曲《希望之光》《做梦》等；个人首张专辑《黑梦》，代表作《噢！乖》《黑色梦中》《上帝保佑》《高级动物》；第二张个人专辑《艳阳天》，代表作《艳阳天》；随后是年的《山河水》。这次是窦唯与他妹夫张亚东合作，大量采用电音元素，在音乐风格上则显得比以往更为低调。年的《幻听》，几乎每首里都有窦唯的人声呓语，推弦推出虚无缥缈的回音。在节奏躁动的吉他和鼓点里，你仍然能见到从前的那个摇滚青年的影子。年的《雨吁》，是窦唯音乐生命的转折点，在这张灌录于年的专辑中窦唯还是以人声来演绎，此后就走向了纯音乐的道路，所以这也是至今窦唯最后一张有歌词的专辑。再往后，窦唯先是和不一定乐队，再到不一样乐队，以及其他音乐人、艺术家合作了十几张作品，如《三国四记》《五鹊·六雁》《箫乐冬炉》等，鲜有人问津，有些专辑据说年销量只有张。但他此时已经形成了相对成熟的表达方式，那就是基于中国传统文化、民族器乐声音肌理、西式midi声响编排方式，对中国时下变化的深刻觉察和声音评论，他已经从调性和旋律性音乐，转向创作“音景”(soundscape)。窦唯好像进入了一个无人之地，兀自探索在自己的艺术世界里，不管人世纷争。直到年，窦唯出版新专辑《殃金咒》，重新在乐坛引起震动。不需要按常理出牌的他，总是在颠覆自己。这是一首45分钟的工业金属，融合了一些黑金元素，再次亮瞎众人双眼。经其本人证实，他写《殃金咒》最重要的外界刺激是看见河流漂死猪的新闻。最近的一张作品，就是和莫西子诗、子枫合作的《天宫图》。这又是一张氛围电音，加入莫西的“宇宙音”后，更飞了。（莫西）看看其他人对窦唯的评价：高晓松：小窦那时候帅的啊，人一上台全场都炸开了，我就在底下想我什么时候能这样（受欢迎）。全身绑着黑皮带，手里拿着铃鼓。张亚东：我喜欢窦唯，他从来没想过要讨好谁，我非常敬重他，和他比我是一俗人，我多数时候还纠结在一些俗事上。小虫：窦唯我是最早喜欢的，我还没来内地的时候听过他写的专辑，像《噢！乖》写得很棒。卢中强：我在这样大时代下面，在国应该最尊重的音乐人应该是窦唯，这是最值得我们尊重的人。在中国一直强调文人有气节，从魏晋时一直开始，包括很多古人有气节，这是中国古人必备的东西。如果搞音乐的人把自己划作文人的范畴，现在这个时代最缺这个，只有一个人放弃很多东西在坚持，甚至伤害也在所不惜，他是最值得尊重的，没有第二个。陈劲：对我们而言他在音乐上和年轻的时候比更沉得住了，比从前可以说高了，虽然可能不会给歌迷留下太深的印象，甚至有人说没法听，但是我们觉得比年轻的时候更有价值，音乐更耐听。他不是那种一首歌唱一辈子的人，他喜欢自己在思想上有一定的变化。他其实是在不断否定自己。莫西子诗：窦唯是我的良师益友，也是我尊重的兄长，他低调、平和、大度、敏感，他对音乐自由不拘一格的想法和态度，是我学习的榜样。大张伟：有才华的人都容易被埋没，比如窦唯，他的音乐是最牛逼的。周小川：他愿意很苦地做唱片。和他说话，他总说“不一定”。“唱片什么时候发？不一定！演出什么样的音乐？不一定！窦唯兄近况如何？不一定！”小河：窦唯让人明白，中国人还可以这样来做音乐。

在《摇滚中国乐势力》演出VCD中，窦唯曾这样说：“每个人都有各自的梦想，在实现这个梦想的过程当中，就做了一个梦。所以我觉得每个人都是活在梦里，各式各样的梦想里面，为了这个梦想去做事。我自己也一样，活在一场梦里面。”

希望，这不是一场黑梦，而是充满色彩，怡然自得。

（本文经作者秦何人授权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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